那里,他知道这首曲子是梅西昂1941冬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战俘营里创作,并和战俘营里其他三位音乐家在那里首次演奏,其中大提琴则由德国士兵监视着大提琴手到附近用犯人们凑集的钱买的。梅西昂创作《末日四重奏》的灵感,来自圣经的启示录里关于末日的一段福音。这首曲子已被公认是20世纪最伟大的乐曲之一。
艾德瓦多答应李之白,周末带他去买唱片。本来两人约好,周六上午11点见面一起吃“上午饭”(brunch),即早餐和午餐之间的一顿饭,通常是在周末起得晚,不吃早餐而较早吃的午饭。然而,到了星期五下午会议一结束,李之白已等不及了。他回到旅馆房间就给艾德瓦多打电话,可是艾德瓦多不在。李之白如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只盼着艾德瓦多的回电。他觉得自己已不可救药。他想,人的爱欲冲动,实质上是一种乡愁,到处寻找家园来满足自己。在别人身上找不到这种家园时,人就很可能自慰,满足欲望。
李之白打开电视,看了两眼,心烦意乱,又把它关掉。走到窗口,觉得外面乱哄哄的。再好的风景,人的心境最重要,否则风景不过是无关的世界。洞悉了这个热闹的世界在堂皇美丽而正经的表皮之下具有的荒诞可笑之处、以及自己内心的可怜和在性欲面前的不堪一击,李之白想起了艾德瓦多给自己弹奏的那首《末日四重奏》。人类所有的末日不过是人自己追求享受的结果。想到这,他感到同性恋者绝大多数不过都是傀儡。为了性的真正快乐,大家彼此不得不挪用,不像异性恋者那样最终可选择结婚有个合法并为社会认可的家,生儿育女。尤其像他自己,为了隐瞒其同性恋,还不得不维持夫妇关系。所以,同性恋是无根的爱。
他给田麦去了个电话,像是解脱自己的罪孽。田麦从电话里察觉他并不开心,他只好回答:“你在这里就好了,巴黎这个城市每一点每一滴都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浪漫色彩。一个人在这里真受不了。我爱你!”放下电话,李之白对自己最后一句话有点吃惊。自己太会演戏了,一边在想另一个男人,一边在对妻子说我爱你。不过,他心里的确爱田麦,这不是谎言。只是他对她没有性的欲望。
李之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分钟就像每小时一样难熬,他理解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尼采说得对,是我们的需要解释了这个世界。人以自己的需要来体会时空的存在。他只好走出旅馆,沿着塞纳河在大街上瞎转。
塞纳河上桥真多,隔几个路灯又是一座。李之白看着两岸16世纪甚至更早年代建造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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