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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极了,就要去找父亲,亲自问问他自己究竟是何病,为何不能同别人玩耍,为何日日不能出门,可她刚走至父亲门前,就听见门内传来父亲的声音,“卿卿的病既然医不好,那就好好的养着,能多养活一日,便让她多活一日,无论能养多久,皆是她的造化。”
听完那一番话,她才明白,父亲说带她来寺中小住,只要她乖乖听话,日日按时饮用汤药便能痊愈的话皆是谎言,一个日薄西山之人,多活的每一日都是偷来的,即使居于寺庙,也无法得到佛祖的庇佑。
当时她猝然得知自己今后的命途,却不敢踏进门去,多问父亲一句,只是又偷偷折回自己的小院,倚在榻上默默落泪,那时的眼泪可真多啊,似那个春日连绵不断的细雨,只要开始下起来,便淅淅沥沥的没有停歇。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突然听见墙外有吹叶的声音,她知道那是这儿的孩子们平时惯爱的玩意儿,也知道墙外吹着树叶的,必然就是口口声声说她得了痨病的顽童。
或许是突知自己命不久矣的绝望,也或许是对他们不善态度的愤怒,她二话不说,便着仆从将人押进来,当着她的面吹叶给她听。
时间过得太久,有些东西都记不大清了,但她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孩子一开始不愿意理她,她便随手将一只团扇扔到他身上,打着父亲的威名高声斥责:“我是京城镇国公的幼女,怎么?还使唤不得你一个乡野顽童吗?”
听完这声责问,那孩子依旧没动,倒是侍候她的仆从见状气愤万分,硬逼他跪在自己跟前,吹他手中那片绿叶给她听,他无奈低头吹了许久,后来多次乞求她放他离开,说他得赶紧回家,家中有人正在等着他。
可是她当时已经昏了头,不曾阻拦仆从的行为,只是背对着他卧在软榻上,抬手抹眼泪,对他的乞求压根不曾放在心上,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止住了眼泪,才愿意放他离开。
自那不久,她便又被父亲带回府中,继续当起只能靠汤药续命的病秧子,在江寒寺的事情,她不曾告诉任何人,也未告知父母,她已经知道自己朝不保夕。
只是默默的收起所有对府外之景的向往,不停的灌进各种汤药,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都是她的造化,这样的造化一直持续到今日,她以奄奄一息之躯,偷来了十几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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