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入了这次春闱的一甲,在吏部任职后,接她上京,她就把书稿也带上了。
那晚,贺玉把手稿拿给楼英看,两个人一页一页翻着。
“这是我家,没错,就在这座山下,就在这里。”
贺玉听楼英激动地讲着,讲他儿时的往事,讲他的jiejie,他的家。
永安二十三年,楼英离世。
皇帝以军礼厚葬了他,他身披铠甲,握着未开刃的刀,还有一本《西南山河异志》,葬在了帝陵。
昭王府,只剩下贺玉一人。
往后十年里,他送走了meimei,送走了几个黑发人,接到了西北发来的有关文宝的讣告。
王府的树郁郁葱葱,他常坐在树下,脊背挺直,身形几十年如一日,清瘦如松,端坐着,拿着一支笔,推一推鼻梁上的琉璃镜,一点点写着他的回忆。
到了夜晚,就将他们收进匣子,放好。
他卯时起,酉时息。
清粥小菜,无悲无喜。
他看起来,并没有那般苍老,神情仿佛从未变过,像一棵活着的树,安静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