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战、东讨西伐的忠勇旧事回放一遍,末了重重一叹。
自凳基以来,压在怀王心头的其实并无大事,只有这块商於谷地,是他向先威王承诺过的。前些年他也想过干出一番超越先王的大业,譬如说王霸天下,西占巴、蜀,封死秦人于关中,北逼韩魏,夺取泗下,灭宋、卫等小国宗祠,甚至于取代周王,一统天下。但这些无不是想想而已,尤其是淅水一战,怀王算是彻底醒了,于是起用屈平变法改制,不想这又……
刚刚想到屈平,内尹走进,说是左徒屈平入宫,在殿外求见。
怀王眼前立马闪出那夜靳尚与屈平在他跟前相互质证的场面,内中一阵绞痛。是的,就是这个屈平,那么有才华,那么有能力,那么透世事,那么通情理……可怎又那么孩子气呢?造宪制令是何等大事,怎能嚷嚷得满郢皆知呢?别的不可信,秦使当面所诵,的确是一字儿不差的呀!
还有靳尚。靳尚会诬陷他吗?
怀王眼前闪出靳尚,二十年来一直在车前身后为他奔忙的靳尚,思考良久,轻轻摇头。无论如何,宪令是在他屈平的家中泄露的。这见闹出事来,迁祸于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唉,这个屈平还是太年轻了。
想到自己在二十三岁那辰光也曾做过不少傻事,怀王苦笑一下,朝内尹摆手:“不见他了,让他回去,思过。”略顿,“哦,对了,传见秦使张仪,有请王叔、靳尚!”
在王叔、张仪三人赶至时,屈平仍旧没有走,与前番一样,跪叩于殿门外面。
早有宫值禀报,怀王传进。
见过虚礼,怀王直入主题,问起商於谷地的事。张仪早已有备,从袖中摸出商於势图,摆在几案上,又摸出一支红笔,将整个商於谷地圈起来。张仪接着拿起一支黑笔,在商、於之间的武关划出一道直直的黑线。
“大王请看,”张仪以笔尖指图,“这是商於谷地,由东至西长约六百里。这条黑线是老武关,也就是商君攻占於城之前的武关旧址。仪以为,秦、楚仍旧以此为界,武关以东,三百六十里归楚,武关以西,二百四十里归秦,大王意下如何?”
怀王阴下脸,一字一顿:“记得秦使承诺寡人的是整个商於谷地,六百里!”
“这……”张仪颇是为难,看向王叔。
“这个楸亦记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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