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山斟酌情形增添,事后再来算账,无须再议。现在要商量的是,孙老师那一条路子,如何去把它走通。
“今天我才知道——别看那股穷酸相的孙老师,像个三家村的‘猢狲王’,竟是按院的同窗好友、乡榜同年。这个人对我们大有用处,非得把他收服了不可。”
“是!”卫虎心想,这无非要钱,便即答道,“请大老爷酌定了数目,我马上备齐了送去。”
“这倒不忙,难处是怕他不肯收。”张华山把托县丞设法办学田,以及命令巡检每日供应食料的经过讲了一遍,接着又说,“现在情形又不同了,非把他拉在我们这一边不可。学田的事,缓不济急;送些猪rou白米,情分不够。我想要筹五百两银子送了去,他肯收就好办了,只怕不肯收,如之奈何?”
“总有办法好想。”卫虎慢吞吞地说,居然是恂恂儒者的神情。
张华山看他低头不语,便知他正在大动脑筋,而且要不了多久,便有绝妙的办法想出来,所以他抽空吸了一袋“淡巴菰”,静静等着。
“大老爷!”卫虎真的要不了多久,便抬起了眼问,“非要他听话不可?”
“当然啰!”
“那么,一个人敬酒不吃,就只好请他吃罚酒了。”
“嗯,嗯!”张华山想一想,点一点头,声音越来越响,见得他已有所领会了,“是如何的一杯罚酒?”
“要看大老爷的意思。”卫虎踏上两步,附着张华山的耳朵,咕咕噜噜说了好一会儿。
“好,好!”张华山一迭连声地说,“就是这么办!都交给你了。”
“大老爷请放心!”卫虎低声又说,“提起孙老师这条路子,我倒还有句话禀告,有条路子,我已经搭上线了,大老爷要不要走?”
“路子越多越好。你说,是怎么一条路?”
“这条路‘通天’,走得吃力;走到了,可就不管他来的是怎么一个狠角色,都不必放在心上。”
“那好啊!”张华山极兴奋地说,“快说,快说!”
他要快,一个偏偏慢条斯理地,先向外看清了没有人,才从靴页子掏出一支水笔来,在手掌上写了两个字,向上一照。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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