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之感。这在他便是“箫心”,却很难将其中窅渺幽微的情思说清楚,所以只好不回答了。
“璱人,”燕红劝道,“你到底只有卅一岁,古人三十而立,正是发皇的时候,你不可以如此消沉。”
“你不也是吗?”龚定庵黯然低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付与青灯黄卷,天公亦未免太狠心了。”
“世缘不同。”燕红强掩内心的感觉,极力用平静的声音说,“璱人,各有因缘莫羡人,但亦不必为他人伤感。”
“感从中来,人我莫辨;为他人伤,其实亦是自伤。”
“如此说来,过去亦有过类似的情形?”
“什么类似?”龚定庵茫然地问。
“你刚才不是为我伤感吗?”
“噢!有过。”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龚定庵沉吟了一会儿答说:“我念首词你听听吧,是《台城路》。”接着便念:“城西一角临官柳,阴阴画楼低护。冶叶倡条——”
“又是个薄命的。”燕红失声插嘴。
“你别打岔,一打岔我就不容易记得起来了。‘冶叶倡条,年年惯见,露里风中无数。谁家怨女,有一种工愁,天然眉妩。红烛欢场,惺忪敛袖正无语。’”
“这是上半阕。着墨不多,情事如见,白描得好。”燕红问道,“到底何事自怨?”
龚定庵便又念:“相逢纵教迟暮,者春潮别馆,牢记迎汝——”
“对不起!”燕红打断他的话说,“我又要打岔了,到底是相逢嫌晚,还是美人迟暮?”
“兼而有之。”
“这春潮别馆是哪里?”
“有人有个别墅,名叫春潮别馆。”
“‘牢记迎汝’,迎了没有?”
龚定庵不答,管自己一口气念道:“我亦频年,弹琴说剑,憔悴江东风雨。烦卿低诉,怕女伴回眸,晓人心绪。归去啼痕,夜灯瞧见否?”
“看来你是没有迎!”
龚定庵念了一首诗,作为回答:“春灯如雪浸兰舟,不载江南半点愁。谁信寻春此狂客,一茶一偈到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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