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归宿。至于你自己,我知道你向来善于排遣的,我亦不会太惦记你。”
故意说这种近乎绝情的话,正显得她内心割舍不下,因而也更使得他惘惘不甘了。
“好吧!”龚定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把你先安顿好了再说。”
于是宋嫂母子送燕红回刘氏家庵,龚定庵在舟中遥望,看灯笼远去,忽然一片模糊,摇晃着一点红焰,同时觉得眼眶发热,才知道自己忍不住垂泪了。
“唉!”他叹息着,不由得想起上一回的一首《无题》,默默念道:“绕枕离怀话未穷,河梁只在此楼中。迎愁月剩三分白,隔泪灯摇一点红。有雾不曾遮别路,随风想得过花丛。王昌望里千回首,满院帘栊飏晓风。”
“绕枕”改“杯酒”,“楼”改为“舟”,这首《无题》的前半首,便宛然是此时光景。他心里在想,“王昌望里千回首,满院帘栊飏晓风”,燕红绝不至于如此,一去不回头,不会想到王昌遥望,更不会一宵不寐,直到晓风满院。算了,“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正该学一学李义山的“未妨惆怅是轻狂”。
第二天上午,借住在刘氏家庵的宋嫂久久不归,龚定庵有些放心不下,吩咐阿狗:“你去看看你娘,怎么不回来?”
阿狗一去又是好半天,直到近午时分才发现他们母子的踪影,龚定庵便站上前舱等候,等宋嫂一上船,细看她的脸色毫无异状,方始放心。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不回来。”
“有啥事情好出?”宋嫂放下手中的菜篮,管自己坐了下来,“悟师太一夜没有睡,不晓得在写点啥,害得我也睡不安稳,到天蒙蒙亮,才看她吹熄了灯上床,一觉睡到阿狗来了,我才醒。”
龚定庵一听愣住了,好久才问了一句:“你们昨天去的时候,她是不是一路回头望船上?”
“我不晓得。”宋嫂答说,“悟师太跟在我后面,我看不见。”
“阿狗呢?”龚定庵问,“你看见了没有?”
“我更加看不见了,我在前头领路。”
“一定是‘王昌望里千回首’。”龚定庵自语似的说。
“龚大少爷,你在说啥?”
“噢,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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