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巡抚、总督,虽说“不怕官,只怕管”,到底“做此官,行此礼”,重重叠叠的上司,遇到了都要执属下之礼,光是这一点,便让龚定庵踌躇了。
因此,他跟好些人商议,有的赞成,有的劝阻,两方面都有极充分的理由,以至于他始终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莫衷一是的纷扰中,不想惊动了一位大老——由云贵总督内召入阁办事的体仁阁大学士阮元。
龚定庵与阮元颇有渊源,第一是世交,当龚闇斋在乾隆六十年中举人时,阮元正由山东学政调任浙江学政。新科举人进京会试,须由学政办理公文手续,照例以师生相称,所以龚定庵算是阮元的“小门生”。
事实上,他也是阮元真正的小门生,因为阮元在嘉庆四年己未,奉派为会试四总裁之一,龚定庵乡试的座师王引之,便是这一科的进士,殿试中了探花。龚定庵在嘉庆廿三年中举,第二年会试不第,留京读书时,阮元正当两江总督。这年冬天进京祝嘏,王引之曾带领门生谒见,在诸多小门生中,龚定庵最蒙称许。于学无所不窥的阮元,只有龚定庵才能陪他谈得尽兴。
这天等龚定庵到了阜成门内题名“蝶梦园”的阮府,阮元已经备好了两个“府宝”在等他,一见面先问:“定庵,何以老不来看我?”
“原因有二:第一是刚调礼部,又兼了玉牒馆的差使,上个月又派在主客司行走,公事很多——”
“这不成理由。”阮元打断他的话说,“公文书能把龚定庵的身子绊住,那不成了奇谈?”
“还有第二个原因,每一来,太老师总有厚赐,于心不安。”
阮元掀髯一笑。“你不是陈其年,我比龚芝麓的收入又多得多,你还不致累我。喏,”他指着茶几说,“那里一百两银子,带回去买书。”
“是。”龚定庵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请安,“谢谢太老师。”
接下来便由现成的话题,康熙年间龚芝麓在京服官,供养陈其年他们这一班名士,如何受累谈起,一直谈到近年的人才,阮元忽然问道:“定庵,听说你选了湖北的同知。因为有林少穆在那里,很想到湖北报到,有这回事没有?”
“有的。”龚定庵答说,“小门生正为此莫衷一是。请太老师开示。”
阮元想了一下说:“我先给你谈一谈刘金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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