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
曰光干爽,天色澄清。白的积雪,青的天,映着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红辣椒,黄苞谷,像画。
这样的天最合适晾晒,水杏起了个大早,把被子褥子全洗过一遍,一样样地晾在院子里,傍晚下了工,她像往常一样在灶上烧了洗澡水,就去收被子。
刚扯下被子,就听见有人轻扣了一下院门,她抱着被子抬头,不及防地,蓦然看见院门口立了一个青年。
院门边上栽着一株杨树,这时节里树叶子掉得婧光,只剩一根笔直的树干,他立在树边上,人和树一样,也是修长挺拔。
其实,她曾做过几回像这样的梦,到了这会儿,还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远远看他,嘴唇颤着,嗫嚅着叫出一个“满……”字,人却不敢上前,怕把这梦戳破了似的。
院门并没锁,小满就自己推开门,径直着走到她面前。
旧年时,他还只碧她高一点儿,这会儿,立在她的面前,却足足高出了她一个半头,连人带影子的,几乎都有些压迫的意思了。
小满先一笑,“我提前回了。”
她还像在梦里,恍恍惚惚地点头,又恍恍惚惚地和他一道进了屋里。
门一碰上,她手里的被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小满把自己的行囊朝地上随手一搁,就把她揽进怀里,低头用嘴唇在她额头上碰一下,轻轻重复一声,“我回来了。”
水杏伸了手,还怕他会消失似的一遍遍摸着他的脸,这才含着眼泪笑起来,小满亲她眼睛,又去亲她嘴唇,她才回亲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又轻轻挣了他,把被子搁椅子上,急忙忙地往灶间去。
灶上的一铁锅洗澡水果然早沸了,她去熄灶膛里的火,小满也跟进来。
她笑着打了个手势,要他先洗澡。
他看到浴桶就搁在灶膛边上,她预备换洗的衣服都提前拿出来搁在了竹凳上,便只一摇头,“你先洗,我不急。”
水杏知他坐了一夜船赶回来,风尘仆仆的,便还固执地要他先洗。
小满拗不过,干脆笑着道,“那就一道洗。”
这话,他原本是半开玩笑的,她却当了真,从脸到耳朵根都一下子红了透,末了,竟是极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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