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早,起身梳洗已毕,来到舅母房中,见过礼坐下,茶罢三巡,赵老夫人问道:“我儿可为何今日起的大早,还该安歇安歇。”云小姐道:“正是甥女今日有句话要来告禀。”赵老夫人道:“我儿有话,但说不妨。”小姐道:“甥女多谢舅母大人收留在此,不觉三年,日夜思想老母,悠悠成病。今日要来告禀,要回家去看母亲。”赵太太道:“我儿,你一片孝心,理当送你回去。怎奈你哥哥不在,家内无人相送,这样路远山遥,叫老身如何放心?倘有差池,岂不惹你母亲见怪。好歹再住几时,待老身送你回去便了。”小姐道:“不妨。甥女还是女扮男妆,一样好走。”赵太太再三不肯。怎当得云小姐执意要去,太太没奈何,只得允了。备了花银三百两为路费,又备了多少礼物,晚上治酒饯行。云小姐诸事俱已现成,到了次日,改了粉黛油头,换上方巾片玉,摇摇摆摆,便是一个俊俏书生。丫环也改了妆,扮做书童,苍头夫妇押了行李。小姐拜别舅母,并一众姊妹,大家洒泪而别。不表。
单言云小姐上了轿,出了城,到了水路的所在。换了船只,下了大船,打起蓬来,往南京进发。
正是:龙飞天上风云起,雷振空中际会来。
那云小姐在路行程,卧止一月。那日到了南京,上了岸,进了城,就在贡院旁边,寻了个大大的下处,有名叫做王寡妇饭店,一内房子高大,摆设精雅。这王寡妇年方三十岁,只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一个老妈,八九个伙计。这王寡妇生得甚是风流。当下云小姐扮着公子,去租他的房子。那主寡妇见了云相公这般风流,心中大喜,便道:“云相公,后边有上房。”遂引他到卧房旁边一间小小的书房,十分精雅。云小姐大喜,搬进行李铺下,四面一望,只见窗外花树阴浓,十分可爱。
当晚王寡妇治酒,款待云小姐主仆四人。老苍头夫妇同书童在外边吃酒,云小姐在里边独自一人坐席,那王寡妇就坐在横头把盏,道:“云相公青春几何了?”云素道:“十六岁了。”王寡妇又问道:“可曾恭喜呢?”云素道:“尚未联姻。”王寡妇听了,暗暗欢喜,殷勤奉酒,笑迷迷的只是言来语去,卖弄风流,前来挑逗。正是:弄月邀风空费力,错将神女认襄王。
那王寡妇眉来眼去,送暖偷香,勾引了半日,心中想道:“好一个稳重的书生,毫无邪意。也罢,他今日才来,慢慢再叙他到手便了。”又劝了两杯,云小姐道:“醉了,大娘收了罢”王寡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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