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落在窗边的高脚花凳上,嘴角不自知弯起,“一个破凳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兴许梅酒也能醉人,在这个杀人放火夜,容裔无聊到学着小花瓶俯身去摸那凳子腿。漫不经心地,他指腹忽然触及一个凹凸不平的图案,整个人身体一僵。
将圆凳翻转过来,在四条凳腿的内侧,赫然各漆嵌着一枚灵芝花。
那里居然有一朵花。
这座皇城里人人钩心斗角,而她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朵花。
还想要,拉着他一起去看。
——君生铜芝间,妾身无可赠,聊借一枝香。
容裔的指尖忍不住战栗,多可笑啊,这微不足道又弥足珍贵的心思,似那朵不开在明处的珍卉,只是安静隽永地存在。
时隔一世,他始得知。
容裔抬手盖住眼皮,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马上去华家把人抢来!
·
二鼓人定,三更的华府尚不安宁。
栖凰院就在华年住的正房隔壁,一通开门掌灯的动静闹醒了眠浅的云裳。
少女披了件散襟的长褙,小孩子似的拿手背揉揉眼,问明阿爹的来客是谢璞,未黛而翠的眉尖微颦。
通过阿爹告诉她儿时之事,云裳已影绰地记得五岁前确实有位叫玉哥哥的玩伴,每次人家来,她这小馋猫都第一个迎上去伸手讨糖吃,爹说有一回玉哥哥要走,她还藏在人家怀里撕心裂肺哭着要跟小哥哥回家来着……
明明打小便是风舒玉朗的人物,她居然一转头就给忘了,真是罪过罪过。
华谢两家交好,谢璞回京后也来拜访过几次,云裳因在休养一直不曾见面。可这回在三更夜里上门来——莫不是朝堂出了什么大事?
云裳一想就睡不着了,起身要口茶吃,思量等谢璞离开后去瞧瞧父亲。
宫变之事瞒得过重臣,东宫行走的谢璞不在此列。回京短短时日,他已取得了太子信任,授东宫令牌,有自由出入宫门之权。
此时他坐在聿国公灯火通明的房内,试图说服华年动用他的财力势力匡助太子。
华年却发怔地盯着紫檀几案的纹络,反复念叨:“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为什么,为什么……”
“伯父,”谢璞疑道:“您说什么?”
华年回过神,撂茶杯的声量发沉,“贤侄,此事上回我已言明,无能为力。”
“伯父难道忌讳摄政王?”
谢璞俊容沉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腰间玉笛,言辞恳切而条分缕彻:
“当今幼主珠沉,枭雄当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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