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未果的容裔眼色又一沉。
“啊哈哈哈,澹台大人真好眼光……”
折寓兰在风月事上惯来放诞不拘,还没哈哈完,目光望见一道身影,喉咙立刻呛了风,狗腿非常地扑腾袖摆,“九……见过王爷。”
如此称呼便是有外人在场了,汝川王府试霜阁,被喻为大楚王朝的小朝廷,清早廷议罢,摄政王麾下的党臣便会出宫至王府汇集,进一步商议国事。
等在台阶下的除了门下秘书郎折寓兰、文渊阁大学士澹台恂与三两吏员外,还有一位着葛布衫的年轻士子,见摄政王面色沉吟地进门,尽屏神行礼。
折寓兰觉得今儿主子爷的脸色喜恼参半,可为何喜又为何恼就瞧不出来,余光瞟向那位寒介士子一眼,赔笑道:
“王爷,此人是无涯书院的梁择乡,工书善赋,犹皓纵横之术,学问不输谢幼玉。”
澹台恂捋着花白胡子加一句:“以奇补正,用之期年名扬,藏之亦不过三载,天下能闻。”
合着这两位是给他荐才来了。容裔淡淡扫了梁生一眼,只这一眼,梁择乡便如被霜风划过面颊,不自觉矮了腰身。
容裔没有问名,与澹台恂谈议吏部拔擢新吏之事,老大人走后,又与折寓兰说几件不轻不重的公务。
折小郎君难得青眼一人,话头不断往梁择乡身上引,容裔这才正眼看向让他的两位肱骨都美言的年轻士子,“才学不输谢幼玉?”
梁择乡振振然揖手,颇有几分耿介风度。方欲答言,府院西南高树上突然传出重物落地之声。
“芭蕉喜?”折寓兰当即拧眉。
芭蕉喜谐音八脚蟢,正是西宫婉太后张开的蛛网上豢养的探秘使,想来是大不易混进来一个,却被府内蝇卫发现,破了马脚丧了性命。
梁择乡埋着的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得意什么?”容裔看都没看他,一句道破令梁择乡顷刻心惊,“谢璞入东宫本王都懒得理会,为着个二流货色,婉氏倒小器起来。”
冷淡的语锋突转:“你,骂过本王没有?”
梁择乡尚未平缓的心又是一跳——天下读书人尽骂摄政王,这问题,是考验还是陷阱?
不消须臾,冷汗浃湿梁择乡后背,他令自己强行镇静下来,咬咬牙跪倒回道:“学生钦慕王爷龙象大材,此身愿为王爷谋划策力,肝脑涂地!”
容裔打出生起就不知什么叫折节下士,似诮不诮地盯着他,“儒者三寸舌,货与帝王家。是真心为本王效力,还是不服同门,借着东风搅弄云潮?真当自己才堪佩六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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