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接过,但见封皮上字书规正,一时无暇细看,交给小丫头送回房里,与禅杉直奔习生馆而去。
那习生茶馆占得一个敞阔的好处,临窗赏景尚可,实不如左近皇城的葭韵坊更受权贵青睐。是以当云裳在城东下得车轿,一眼看见容九大剌剌坐在敞厅品茶,不由有些疑人偷斧:
他不会是特意在这显眼地方,等着我来找他吧?
转念又想谁人有这闲功夫,是她赶着来求人帮忙,如何小人之心起来?
一面乱想,进茶馆瞟着那桌的位置顿了一步,江南女祭酒鲜有扭捏地上前,未施万福,按书院的作派给容九揖了个士子礼。
容九此日一身清爽,琬琰底素纹夏衫,着色虽亦淡沉,只因薄轻丝缎勾勒出他流畅疏朗的骨架子,霜剑般的眉角也显得柔和几分。
他看着著软色柔裙的女子行云流水地回袖叶揖,纤嫋中不失飒落,好一派婉转风流。
向那层碍在眼前的薄纱凝视一许,他放下莲口隐青杯:“好巧,华小姐也来饮茶消暑?”
立于容裔身后,亲眼看着主子灌了三壶茶的奎默默无语。
云裳一想起巷中之事,眼皮下犹红晕薄抹,然今日为公而来,索性若无其事地略过那回事,向容九道明了来意。
这一厢稳当坐着,那一壁婷婷静立,女子身姿微向前倾,男人眼尾卷敛飞凤,耐心听她娇声细语,指头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小檀茶桌。
仿如这小小茶舍除他二人,便是水泼不尽的光景。男子染着水泽的嘴角似弯未动,是天生的不笑含情薄月唇。
清风习来,掀开垂在腰身的轻纱一角,容裔指尖顿住,禅杉适时插进话来:“事关南北文脉前途,若承贵人引见,禅二谨代稷中学宫感候不尽。”
“想见摄政王……”余光见小花瓶儿手背一紧,容裔转眸,盯着她覆纱下的面容:“不是难事。”
天大的为难,到了他这里竟成轻描淡写一句话的事。云裳一时没反应来,忡怔一息后喜出望外:“多谢……”
容裔摆手,“前番唐突了姑娘,是我思虑不周。近来寻到一家做苏州菜的酒楼,滋味尚可,待得空可否……请姑娘赏光?”
奎像透明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禅二听得惊疑不定,云裳望着眼前人,则迟钝冒出一个念头:他是在挟恩求报吗?
可他脸上分明没有多余的神绪,正经得一丝狎昵也无。为何,他无论做多么逾矩的事,说多么引人误解的话,都能一副再君子不过的模样。
“……自然。”拿人手短的道理云裳晓得,目下时风渐开,连女子都可入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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