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四五天它们就绘绽成一团火焰般的嫣红。
“等不着它了。”大宅说,“它明天就要由飞机送往香港,参加香港第十九届花卉大展。”
“哦。”赴港参展,协会曾欲送“皇冠”,被他回绝了。大宅一说,王胡庆又一次不自然起来,便转眼去望地上,“这些,都拿下来干吗?”
“送北京。它们就要……进大会堂了。前几天我去了趟北京,中国花卉协会召开年会,事后我专门到人民大会堂看了看,那里有差不多我国所有南国名贵花木,而北国名花却少得多。我便提议我们赠送—;—;这夙愿过去就同你说过。那些老首长(花卉协会顾问们)都很支持,大会堂方面热情应允接受。
回来一说,公园领导当下选定三十棵。省市领导也非常重视。
专门拨款包了一架‘安一24’客机,电视台派出了摄像记者组,准备明天就启程赴京。我得抓紧时间作移交准备,花土呵、花肥了,事儿多啦!“
王胡庆静静地望着大宅,从他身上,他再次听到了那既熟悉又生疏的激情的潮声。
这时二老朋兴冲冲撞过来,同样是一身灰土:“行了,备用花土算足够了,装木箱还是装麻袋……”一下,他顿住了,因为他看见了王胡庆。
“总也没来家玩了。”王胡庆说。自从毁了那张画,二老朋一直无颜上门。“有空来玩吧。”
“从哪搞的?”大宅问。
“跟他们外边挪的。”二老朋说的“外边”是指小瘸子承包的大花房。“挪”是借之意。
“他们……记帐了么?”
“我叫他们记,咱算赊他的。他说十块八块钱的玩艺,不值当划一笔,意思是算了。”
“叫他记上。”说这话时大宅毫无必要地擦着一片花叶,没看二老朋。
王胡庆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不觉心中淡淡飘起惘然。唉,大宅!当数十株北国奇葩将在人民大会堂一展芳容的时候,他的心灵该被怎样一种理想光辉通体照彻,他的目光、他的想象、他的全部内心观又该盈沛起怎样的奇光异彩啊!然而当他低下头来,面对一箱非赊借便难以筹措的花土时,他的灵性又是怎样黯淡、他的目色又是何等凄茫啊……“常在梦境里逍遥,居住在空中阁楼上”,他的孤独莫非正如一位哲人所说,是“对纯洁性的一种崇高的爱好与渴望”么?那位哲人叫尼采,那句话是弗洛姆在《理想的冲突》中转引的……真是“理想的冲突”啊!
三人无语,默站一晌。最后大宅不很把握地说:“去找……龚老师吧,他的花正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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