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凄寂。
他推开门,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老四川靠在墙上,坐东面西,那只曾割腕受伤的手几乎让他自己砍断了,地上一摊血变得乌黑,像沥青似的,一群绿头苍蝇在血上嗡嗡叫嚣。有几只肥大的苍蝇被血胶粘住了,在那儿扑扑地挣扎。
老四川的另一只手,压着一个信封。
他睁着双眼,那眼光凝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张脸虽然开始变形,显得有些浮肿,但还是难掩他曾有的英武之气。四四方方的脸上,居然有一把非常帅气,令许多男人羡慕不已的络腮胡子。那胡子现在了无生气,但依然整整齐齐的挂在他脸上。老四川在再度自杀前,显然又把自己好好地清洁了一回。他的脸干净同时不失尊严。许楠生再次想起,在过去和老四川5年多的相处中,怎么就从没有认认真真地端详欣赏老四川这张脸呢,他几乎从未去留意过老四川。
老四川去意已定,他迟早都会走这一条路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儿子,他对儿子彻底的绝望,他也就没有再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必要了。
许楠生在门口坐了一会儿,他思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鬼马李去了哪里?这些天,鬼马李一定不在这儿,否则老四川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早就走的,他一定会等我回来,他至少应该跟我告别,说一声。他一定是熬不住了。周围已没有人家,他想着老四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这一个星期,他一个病重的躯体,就在这片废墟的汪洋大海中静静地等死。而老四川,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许楠生坐在门槛上,他能感受到背脊上的阵阵冷风。他回头往屋子里再望了一眼,老四川的眼睛正对着他看。那一动不动的眼神,仿佛要对许楠生说点什么。说什么呢?许楠生感觉到了。他本想走过去,把老四川的眼睛合上,请求他安息。可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持现状,等他去报警,警察就会来侦查现场。他看见老四川手中压着的信封,但他不敢去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一切都必须等警察来之后。
此刻,如果见到鬼马李,他一定会杀了他,许楠生在心中咬牙切齿。许楠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记起在这5年间,老四川对他的点点滴滴的好处。那些好处汇集在一起,就构成了两个字:父亲。许楠生忽然转过身子,面朝老四川,就这样坐着。阳光射进屋里,有一缕阳光照在老四川的半边脸上,许楠生就这样眼瞪瞪地注视着老四川的那张半阴半阳的脸。眼泪开始向外涌,他终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痛恨自己,痛恨老枪,痛恨鬼马李和大浪鸟,他觉得老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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