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爹说的那些,满目繁华只能自认蠢愚。
华琬心有戚戚,讪讪收回目光,靠在薄薄席草甸子上阖眼休息。
与此同时,安琚胖胖的身影与驴车擦身而过。
安琚顺着工学堂外的灰色高墙绕了几圈,其实纵然华琬没有回云霄乡,安琚也不可能遇见她,因为安琚压根进不了工学堂。
安琚的目光最终定在与工学堂一街之隔的太学院黑檀牌匾上,嘟了嘟嘴,气哼哼地跑回仪香堂。
安琚终归年纪小,又被宠着长大,言语想法都未脱稚气,心里对华琬跳入水中捡布兜一事其实无多少歉疚。
虽无歉疚但华琬义无反顾跳入汴河的英姿印在他脑海里了,华琬的这份果敢像极了他们学院里带头闹事、惹夫子生气的孩子头。
既是佩服之人,他就该去问候一声,再仔细瞧瞧华琬长何模样,他眼睛小,之前老琢磨怎么欺负她,都未认真看过。
爹,我不要去南山书院了,我要去太学院
安掌柜被安琚猛地吼一嗓子,险些吓掉手中的银盒,待回过神来,安掌柜也只当安琚是一时兴起在胡闹,毕竟安琚连太学究竟是甚都不懂,遂心不在焉地说道:太学院得凭了真本事考进去,乖了,全申至钱塘斋买了翠玉糕和新做的冷团子,你自去吃便是。
四年前刚送安琚入书院时,安掌柜还存留几分念想,指望这棵独苗儿是块读书的料,有一天能金榜题名挣个官身,替他安家光宗耀祖。可一年一年过去,随着他被唤到书院听夫子抱怨责骂和劝安琚退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便死了这条心,只盼着安琚能识字算术,将来可以承了他辛辛苦苦经营的仪香堂。
安琚听到有冷团子开始咽口水,舌头舔了舔嘴唇,先才他走了许多路,出了汗整个人正燥热着,刚好用冷团子降降火,遂转身朝里屋跑,至于太学一事,他想得简单,将来去考便是,考不考得上另说。
李仲仁和华琬前后脚回到的李家,葛氏见着华琬时面上现出几分喜意,可嘴上仍旧刻薄,鼻子灵,回来的倒巧,刚替你哥准备的鲜虾燥棋子面还得分你一半了。
华琬抿着嘴笑,先上前向葛氏和李仲仁问了好,再说道:舅娘放心,我不饿的,让表哥吃吧,一会舅舅回来了,我再同舅舅舅娘一起用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