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四肢在暖洋洋的日光下展开,周身如抽去筋骨般瘫软,一动也懒得动,就像一盘盘深眠不醒的蛇。
吕叔因救济粮的事,上县城跑了一趟又一趟,回来时他的腿脚就肿得很粗很大。隔了一夜,鞋就穿不上了,只好趿拉着。
吕叔一有空,就转悠到恩公河的小石桥旁,一眼不眨地朝大路的尽头张望,他是在等救济粮的车。郭副县长已告诉他粮食马上就会运来,党和政府不会不管的,况且恩公祠村是支援了外地才如此困难的。
救济粮一直没有运来。
恩公祠人开始背着吕叔发牢骚、讲怪话、叫苦连天了。
看来革命传统教育同米面是画不成等号的,这是吕叔第一次自言自语的反思。他开始没命地吸“喇叭头”,一支接一支地卷,一支接一支地吸。
第63节:卷六 组织上有安排(1)
35.公元20世纪60年代初
组织上有安排
这天,远处传来了拖拉机沉重的轰鸣声。恩公祠人一下子欢欣鼓舞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是上级的救济粮运来了。一想到马上就有面吃了,不再挨饿了,一张张菜色很重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笑得最灿烂的是吕叔,他逢人就说:“咋样,我早说过的,新社会不会叫挨饿的,共产党不会叫挨饿的,毛主席不会叫挨饿的。这话没错吧?”
火头婶笑着用指头点着他的脑门说:“你瞎驴啥时错过?你瞎驴看事儿准着哩。我们两只眼也没有你一只眼顶用。”
吕叔龇牙一乐,朝火头婶身边凑凑,压低嗓门道:“一会儿你吃顿饱饭,就有劲儿夜里跟火头哥玩老虎啦。”
火头婶伸手掂住吕叔的耳朵,呵斥道:“瞎驴你还放屁不?瞎驴你还放屁不?”
拖拉机越来越近,是三辆带双拖斗的拖拉机。因为路上还满是泥泞,拖拉机行驶速度很慢,显得负荷很重。
恩公祠人密匝匝地停在路口,踮着脚瞪大眼张望。
拖拉机停住了,六只大拖斗全是空的。
恩公祠人的心一下子冰冻了,全被冰冻了。
密集的人群竟没有一丝声响,连稍粗壮一些的呼吸也屏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恪守着一片沉静。
稍许的沉默之后,一双双菜色很重的眼睛,彼此交换着极度失望的目光。最后,这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刚才还挺牛气的吕叔的脸上。
毕敬业坐在排头的拖拉机驾驶室里。因大轮子上沾起的大坨大坨的泥巴挡住了门,毕敬业用劲推门也推不开。
吕叔大步跨过去,用手扒着大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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