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声虚屁。
海黑头干着会计,不仅从未宽待过雨,反而不断拿她开刀,当众出她的丑。一次锄地,她的锄头稍快了点儿,留下几穴兔子窝。他就阴着脸嗷嗷大叫:“大伙儿都过来瞧瞧,这是人干的活儿吗?连猫盖屎都不如!扣你两分工!”
第104节:卷九 海黑头(2)
这弄得雨面色赤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整壮劳力出一天工都记八分,海黑头偏偏给雨记七分五。不等雨找他理论,他就先在大会上堵了当门炮:“个别人不要以为成了贫下中农的媳妇,也就成了红五类了,就想放弃思想改造,这是痴心妄想!”
海黑头这种不点名的敲打,比直接点名更具打击力。朝下凡是开大会、小会,雨都不由得心惊肉跳,似乎有一支高扬的鞭子在头顶晃动,随时就可能甩落下来,抽她个皮开肉绽。
海黑头的大义灭亲之举,在庄上反响哗然,差不多是众口一词:选海黑头当会计算是选准了。
不好过的当然是雨,她对海黑头的惧怕程度,与日俱增。即使在家听到海黑头的脚步声,她心里也直敲小鼓儿,包括双手捧着老海碗给海黑头递饭时,也抖若筛糠。
海黑头不等雨的枕头风吹过去,就先缴了芒子的械。他说:“哥呀哥,你要体会兄弟的难处。现在的干部难当啊比吃屎都难,一圈子眼睛直盯盯看着哩,我要像戏文里的黑脸包公样在台下也做清官。话又说回来,就凭你老丈人那顶帽子,咬舌头根子的人不少哇,这可是原则性的大问题呀,你说我不盖盖脸成吗?那还不叫人家给一勺子烩了?咱兄弟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混到这一步不容易哇……”海黑头说着说着,眼里开始朝外冒水儿。这水儿也就把芒子心底的火苗儿,泼得不留一颗火星儿。
芒子不沾烟,就是喜欢晚上抿几口白酒,孬好不嫌。海黑头千方百计也要成全哥哥这一嗜好。只要闲暇,每天晚上,雨总要弄两个小菜,一盘萝卜丝儿,加两只咸鸭蛋。或者更差些,兄弟俩亦孬好不嫌。海黑头不沾酒,一边卷蚂蚱头缓缓着吸,时而也动动筷,算是陪哥。喝了酒后,芒子就周身通泰,床上的劲儿头就特足,能整夜将军不下马。雨不让,芒子就牛不饮水强按头,不达目的不罢休。雨轻声喊:“你真是牲口哇芒子!蝈蝈儿叫,还得歇歇鞍儿哩,你这般不识闲毁身子啊?”芒子这会儿的眼也很狼很绿,回答也很干脆:“生就的这号物件儿,就是叫日哩,毁啥毁?”
芒子的身子骨,与日俱损。唯那股儿邪火,与日俱盛。芒子是在雨的身上断的气儿,最后未说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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