ù看到,有人会因我的缘故而向别人恳求什么。
画院画师分画学正、待诏、艺学、祗侯、供奉等五等,未获品阶者为画学生,所作的画供宫廷御用,或奉旨前往寺院道观等特定处作画。这是个更清静的地方。每旬日要取秘阁藏画供画师们品鉴临摹,这天会略有些累,但平日事务不多,大多时候我只须侍立在侧,听画院官员讲学或看画师们作画。
在众画师中,我尤其爱观画学生崔白作画。他是濠梁人,彼时二十余岁,禀资秀拔,xingqíng洒脱疏逸,行事狂放不羁,常独来独往,引画院官员侧目,但他的画中有一缕寻常院体画中少见的灵气,却是我极为欣赏的。
深秋某日,画院庭中落木萧萧,他独自一人就着树上两只寒鸦写生,我立于他身后悄然看,他搁笔小憩间无意回首发现我,便笑了笑,问:中贵人亦爱丹青?
我退后一步,欠身道:怀吉唐突,搅了崔公子雅兴。
那倒没有,崔白笑吟吟地说,我只是好奇,为何中贵人不去看画院诸位待诏作画,却每每如此关注拙作。
我想想,说:记得怀吉初入画院那天,见众画学生都在随画学正临摹huáng居寀的花鸟图,惟独公子例外,只侧首看窗外,画的是庭中枝上飞禽。
崔白摆手一哂:huáng氏花鸟工致富丽,我这辈子是学不好的了,索xing自己信笔涂鸦。
我亦含笑道:崔公子落笔运思即成,不假于绳尺,而曲直方圆,皆中法度。怀吉一向深感佩服。
中贵人谬赞。言罢崔白重又徐徐提笔,落笔之前忽然再问我:难道这画院中还有人曲直方圆尚在法度之外?
自然有的。但我只淡然一笑,没有回答。
许是自己也有了答案,崔白未再追问,衔着一缕清傲笑意转身继续作画,前额有几缕永远梳不妥帖的发丝依旧垂下,随着他运笔动作不时飘拂于他脸侧,而他目光始终专注地落于画上,毫不理会。
由此我们逐渐变得熟稔,不时相聚聊些书画话题,他看出我对丹青的兴趣,主动提出教我,我自是十分乐意,在我们都有闲时便跟他学习画艺。
一日他教我以没骨法画林山鹧,画院画学正途经我们所处画室,见挥毫作画的居然是我,大感讶异,遂入内探看。我当即收笔,如常向他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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