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才抵达皇后所居的柔仪殿。
彼时已暮色四合,而皇后不在殿中。据柔仪殿侍女说,皇后去福宁殿见官家去了,不知何时归来。我请入内内侍将画轴送入殿内,因要当面向皇后复命,故也不敢擅离,便立在殿外等待。
一等便是两个时辰。终于皇后归来,我跪下行礼,看见面生的我,她略停了停,侍女向她介绍,她才想起,点了点头,在入殿不久后,命人传我进去。
皇后曹氏穿着真红大袖的国朝中宫常服正襟危坐于殿中,袖口与生色领内微露一层huáng红纱中单衣缘,红罗长裙下垂的线条平缓柔顺,无一丝多余的褶皱,白底huáng纹的纱质披帛无声地委曳于地,衬得她姿态越发娴静宁和。
在再次朝她行礼后,我趁着直身的那一瞬间,目光掠过她的脸。这僭越的行为源自我对国母真容的好奇,同时也谨慎地把时间控制到短促得不会令人察觉的程度。
她肤色玉曜,眉色淡远,气品高雅,此刻半垂双睫,若有所思,眉宇间也隐有忧色。
殿中内臣将写真画轴一卷卷挂好,皇后从容起身,徐徐移步逐一细看。良久,看毕所有图卷,她对此不置一辞,但转身问我:近来画院写真佳作都在其中?
我称是。她又看了看,似忽然想起,她再问:这里有画学生崔白所作的么?
我答说没有,她便微微笑了:我想也不会有。据说他画艺拙劣,不思进取,且又狂傲自大,甚至不把画院官员们放在眼里但这却有些怪了,如此一无是处之人又是如何考进翰林图画院的?
我略一踟躇,却还是向她道出实qíng:自国朝开设画院以来,人莫不推崇huáng筌、huáng居寀父子画风,每逢较艺,皆视huáng氏体制为优劣去取。崔白功底极好,若论双钩工细,绝难不倒他,故此考入画院较顺利。但他xingqíng疏逸,似不甚欣赏huáng家富贵,倒对徐熙野逸多有赞誉,平时极爱写生,每遇景辄留,能传写物态,有徐熙遗风。入画院后所作花竹翎毛未必总用双钩填彩,也常借鉴徐熙落墨法或徐崇嗣没骨法,一图之中往往工谨、粗放笔意共存,且设色清雅,孤标高致,颇有野趣。但较艺时,这种画风不能得画院官员认可,崔公子之作每每被漠视,极难获好评。
皇后颔首,又道:他明知画风不为人所喜,却还依然坚持如此作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