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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侍立弘历身侧,已见那扇上写的乃是一首御制诗: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jiāo。诗中颇有逍遥之意,只是旧物安在,严父已逝,心中一酸。弘历将扇子翻来覆去看了数遍,觉得并无丝毫异样之处。收拢了折扇,只是默默出神。
便在此时,外头禀报随扈在圆明园的谦嫔闻讯,yù来瞻见大行皇帝最后一面。按例弘历与弘昼皆应回避,弘历便命弘昼去安排圆明园随扈妃嫔的车驾,以便护送大行皇帝梓宫回宫,自己则去偏殿召见庄亲王等人。
这么一忙乱,已经到了寅时,方才护送大行皇帝梓宫离园回宫。弘昼只觉得jīng疲力竭,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一夜之间尽失,只是打点jīng神,骑马紧紧随在弘历之后。天上无星无月,漆黑一片,但闻车声辘辘,蹄声答答,偶然有一声马嘶,愈显夜色之静。扈驾的前锋、神锐、健锐三营明炬灯笼挑得如一条巨大的火龙一般,蜿蜒向前。就着前导太监所执风灯的光亮,依稀可见弘历微垂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弘昼心思杂乱,刹时想到适才皇帝呼自己rǔ名,眼中满是殷殷慈爱之意,刹时又想到方只六七岁的时候下学,背不出生书来,父亲拿了戒尺教训,自己抱了他的腿,大叫: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逗得严父哭笑不得。一阵夜风chuī来,凉意彻骨,从此后却是再也听不到父亲的训饬了,而弘历打马垂首,亦是怏怏无言,他忍不住低声叫了声:四哥。
弘历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眼眶红红的,知这位五弟xing子率真,其实待亲人最是赤诚热爱。弘昼道:那年我们爬窗子只说了这一句,许多年前的旧事便栩栩眼前。弘历与他同年,两人相差不过三月,故而在书房中最是亲厚,下了学也总在一块儿温书。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好动,偷偷的爬窗子进了父亲的小书斋。弘昼胆子大,竟然大摇大摆的在屋子里学着父亲的样子负手踱来踱去,末了还爬到椅子上去写字。弘历少年老成,只怕被人发觉,催他快走。弘昼的手脚哪闲得住,随手从屉格里翻出一封素笺,摇头晃脑的念:夜寒什么永千门静,破梦什么声度花什么。什么想回思忆什么真他逢到不认得的字就跳过去,弘历听得忍俊不禁,将素笺拿过去看,他们启蒙正学对仗,虽还未学做诗,却已知道什么是律诗,弘历虽与弘昼一同进的学,却比弘昼学识要好上许多,此时认真看了一遍,见那首七律自己竟然每个字都认得,小孩家心xing最爱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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