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周家就你一个读书人,不能废了,至少读到你十五岁,考个秀才回来再说。”哥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氏的表情当即就碎裂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是小宝的病。
周恕还记得那一日刘氏抱着小宝,坐在堂前哭,边哭边觑着他,那眼神看着有些诡异。
周恕终于坐不住了:“嫂嫂,我去找药房掌柜的,能借些银子是一些,实在不行,我找师父借点药。”
刘氏的眼里一下迸出光,惊喜道:“你能找到药来?真的吗?”
“只能试试。”其实他之前已经找过药房,但是药材实在珍贵,被拒绝了。此次再去,周恕打算预支半年的工钱,附带白给他们做一年的工,看掌柜的能不能通融一下。
可是周恕晚上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两手空空,明显是没成功。
刘氏眼里的光一下就灭了,不过她也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温言软语地劝他:“没事,总能想到办法的。”
她把饭菜端上来,出人意料地的丰盛,笑道:“弟弟累了吧,快吃饭吧。”
她舀了白生生的一碗饭,又夹了足足几筷子的rou,端到周恕面前。
周恕迟疑一下:“嫂嫂不吃吗?”
刘氏笑得有些异样:“嫂嫂不饿。”
吃了几口,他很快失去意识,再醒来,就是在漆黑的净身房了。
那一夜,身体上的痛苦远远不及精神上的。
被亲人抛弃背叛,从此是个残缺之人的自我认知,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让他无法呼吸,无数次想要死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他恨不能化身厉鬼,把对他做了这些事的人通通脖子拧断。
从此,他不是周恕,他变成了“小周子”。一个从身到心都残缺的人。一个披着人皮的,苟且而生的怪东西。
可尽管这样,哥哥是他仅剩的亲人,小宝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而嫂嫂,若是换了他,为了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也会做出和嫂嫂一样的事情来,他也无法去责怪她。
他只能自我唾弃,但残酷的宫中生活让他连自怜自艾都没有空隙。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做的是最脏最累的事,动辄被打骂,月银还要交一半给上面的管事公公……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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