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看她,没回答。
“只因为你是陌生人。跟陌生人说自己心里的话就像童话中的理发师对着洞说‘皇帝有个驴耳朵’一样。把秘密一吐为快,又使它永远是个秘密。”
大可燃上清晨第一支烟,望着雾气在阳光下消散。香港在晨风中再度繁忙起来。霞光中的云朵气象万千,不住翻卷出万千形态。阳光刺得他的眼生疼。他想直面阳光,内心却晦暗不堪。
香港的最后一夜已成为过去。伊莎贝尔道:“你今天要走?”
“嗯。”
“走吧,回到原来的生活,我仍要日复一日地在夜的街头游荡。”她临行前问大可:“陌生人,你会记得我吗?”
“会的。对于昨夜的激情,有一瞬间我想说我爱你。”
“再说一遍。”伊莎贝尔认真地道。
“我—;爱—;你!”
伊莎贝尔静静地听,翻转深邃的黑眼睛久久打量着他:“你会对远方的爱人说这些吗?”她顿了顿,“这三个字?”
没有回答。
“太轻易出口的话往往没有真实性。”伊莎贝尔拢了拢头发,静静地说,“你是否爱我只有自己知道,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当有一天回忆起我来,只要想想路灯和灯下穿红衣服的女人,那就是我。永远在夜里。”
当去机场的车经西区海底隧道到达九龙,又经高速公路和三号干线步入青屿干线时。他看见气势恢宏的青马大桥,宽阔的六车道路面笔直地伸向远方。车行其上,只觉远处的天与海融为一体,难以分辨。他塞上耳机,让鲍勃·;迪伦的音乐充斥着目力所及的整个世界,心中回忆与伊莎贝尔的对话。
他知道自己撒谎了。
很明显,伊莎贝尔也知道。
“你会对远方爱人说这些吗?这三个字?”
他不清楚。但他对自己说,从此以后到了死,我也不会遗憾这一生从未说过爱字了。既不对着镜子也不对着白墙,而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出了青屿干线,便是连接东涌新市镇及新机场的北大屿山高速公路。不久之后,形似一架振翅的飞机,全长1300米的新机场客运大楼便出现眼前。
当波音飞机穿越云层飞上万米高空时,阳光照耀着一望无边的白云,令人产生身处北极冰原的错觉。错觉中有只狼像是在冰的云层中奔跑,孤单至极。
云不时地掠过航窗,反射着刺眼的光,港岛在身体下面越变越小。
他闭上眼睛,开始忘记香港。
“妈,我走了,飞机就要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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