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才将车倒好,停靠在一棵槐树下,我要从车斗取礼物时,发现一桶花生油在路上颠没了。我让白达拎油,自己扛起两箱苹果,跟在花季后面。
这是一幢残破的木房子,它倾斜到一种程度,让人担心随时会倒塌。大门外有一块茶几大的石头,石头上几只贤惠的母鸡蹲在上面打盹,见有生人过来,受到惊吓,倏地起立,射出一泡屎,扑愣翅膀跳下石头。客厅暗了许多,一盏白炽灯高高悬挂下来,像越王勾践天天品尝的苦胆。破裂的四方桌上装了一盒小珠子,一个头发枯黄的半老妇人正在飞针走线地将它们串起来。花季叫一声“姨妈”,首先打开电灯。不料,姨妈的第一句话竟是:
“快快快,快关灯,多费电哪。”
姨妈眯起眼认是花季,脸上绽出了笑容。但她的笑容也太过短暂了,我们还没看清就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诉:
“花季呀,我多苦命啊,嫁了一个老公不会赚钱,生了一个儿子不会读书,汤圆他在乡政府当交通当得好好的,今天,今天被他堂叔送去坐牢了。”
“怎么回事儿?”花季拉住她的手说,“姨妈你坐下来慢慢说。”
姨妈判断出我码在桌上的两箱苹果和一桶油是送给她的,立即搬进房间,锁好房间门才说,“这里的小孩饿死鬼一样,贪吃得很,特别是娟娟,不吃光是不罢手的。”
第三章:婚姻(11)
姨妈东拼西凑了几个颜色不同的杯子放在茶盘里,转了一圈没找着可以放的地方,只好抬到门口搁在石头上。再找来几把小竹椅、一个茶叶罐、一个暖瓶。花季“呀”的一声尖叫,原来是茶盘碰到鸡屎了,姨妈抬起茶盘转来转去,转出一瓢水,将鸡屎泼走了。我动手泡茶,发现茶叶罐是松动的,倒出茶叶一捻,粘乎乎的感觉;拔开瓶塞,伸出指头去探,水瓶里连温度都没有了。白达见我狼狈的样子,吃吃地笑,悄声说:
“走呗。”
见我们站起来,姨妈急了。“怎么就走?我话还没说完哩。”
无奈,我们只能站着听她说话。原来,姨妈的儿子叫汤圆,初中毕业后家里没钱供他读高中,经过在乡政府当经委主任的舅舅介绍,干上了交通。汤圆每到月底的轮休,都要回家一趟。汤圆有两个堂叔,一个有老婆和九岁的女儿娟娟,另一个快40岁了还在打光棍。老光棍经常骑单车去影音店租“好看的”光盘。但是老光棍买不起VCD机,只能跟兄弟一家三口集体欣赏。刚开始还不让娟娟观看,时间久了自然无法回避。
这一天,老光棍又去租光盘了,路上邂逅了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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