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解脱出来的桃汛瞬间又陷入了更大的困境,数不清的手臂飞舞着不同面值的钞票包围了她,像蜂窝被捅了,根本无法分辨哪一句喊叫是哪一条手臂的主人发出的。桃汛想了一个办法,无论他们喊什么,只管按钞票面值给筹码,比如一百块给十个、五十块给五个,省去找钱的麻烦。
观桃阁的兑奖柜是桃花彩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负责兑奖的是陈馆长和花季。陈馆长最烦恼的事莫过于无处创收,观桃阁虽然被市政府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别说收门票,就是泡好热茶候着也没人拿正眼瞧一下。我找陈馆长说桃花彩选的时候,他比听说秦始皇复活还要吃惊,“这不是赌博嘛,政府会允许?”
“桃源是谁的天下?三把火的天下。三把火拔一根毫毛也够十个馆长上吊,你以为我有几个脑袋?”
我知道,暗示一下老头有三把火撑腰就可以了,这叫“动之以权”,关键还要“晓之以利”。“你们搞个小货柜,摆上名烟名酒,价格往死里标,我保证你们每天进账这个数。”
盯着我竖起的一根食指,陈馆长眼睛都直了。“一天一百,一个月就三千。有这三千块钱,我什么都好开支了,水费电费电话费、老张的药费、招待费、下乡补贴、中秋节发月饼、过年吃火锅,别人单位有的,我们文化馆也要有。”
我纠正说,“不是一百,是每天一千。”
陈馆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跟我握别时,手心满是汗水。
张思发和谢军都到陶氏祖祠帮忙布置了,陈馆长可指挥的人就剩花季,花季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一见他们就恶心。”凡是我要做的事情花季都反感。花季还说什么兑奖柜总让她的脑海里浮现我无耻的嘴脸,一想就要吐。花季说要写《湮没的理想国》,跟我闹翻后一直住在观桃阁二楼的一个小间,水费电费电话费有一大半是她用掉的,她没有理由拒绝陈馆长的工作安排。再说,桃花彩选也不是我一个人要搞的,花季的干爹、干妈、爸爸、姐姐、妹妹,无论是前台的还是幕后的,跟她都有剪不断的关系。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像塞进一团垃圾,百感交集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货柜是现成的,原先出租录相带的竖柜擦干净就可以用了。一大早,我就载陈馆长到了文化馆。陈馆长就把小间的木门拍得山响,“花季起来,起来上柜了。”
花季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动手将大酒店赊来的名烟名酒往录相柜上垒。陈馆长在不干胶上写价格,写好一片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