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会与航船就好比屙屎拔兔草,两不误。”鞋匠伸出两只手一先一后比划了狠狠一抓的动作,说完得意地笑了,“我还是有点文化的,不比那个文盲老婆,整天光会‘说句良心话’。”
今天是伯母起的桃花会,她和大伯方礼金都应过桃汛的会,轮到老太太起会,我只能带鞋匠来代表桃汛应会。鞋匠对这位自己老婆桃汛的妹妹花季的丈夫我的大伯方礼金的老婆该如何称呼,理不出个头绪,就随了我叫“伯母”。来应会的基本上是街道老太太,我和鞋匠扎在她们当中就像两只鸭公落到母鸡窝里,非常抢眼。
伯母感到怪异,“咦,桃汛怎么没来?”
“桃花彩选那边忙不过来,她名下的桃花会就全部盘给我了。”鞋匠反戈一击,“大伯怎么没来?”
“别提那个老不死的,六十出头的人了,仗着几个臭钱,三天两头钻发廊。”
“男人嘛,”鞋匠嘿嘿干笑两声,“爱情这东西,是女人的米饭,天天吃同一碗就够了;男人呢,爱情就是小菜了,越多越好。”
一石击起千重浪,鞋匠陷入了手指和唾沫的重重包围。
“男人就可以乱来?”
“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
“要扫黄,狠狠地扫。”
“都是钱骚的。”伯母高瞻远瞩,“钱是男人的胆,色胆。”
伯母也是个文盲,勉强认得十个阿拉伯数字,如何组合则茫然无知,她以不变应万变,不论是一千还是一万、十万,统统画上一竖,凭脑子记住每个“丨”字的不同含义。鞋匠几十年跟文盲同吃一锅饭,对文盲习性了如指掌,他念了一遍事先印好的会单,伯母便在会单上按上个指印表示认可。擦掉指尖的印泥,伯母讲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寿星佬,就是那个突额头的老头儿,踩在莲花座上,向我飘来。飘着飘着,寿星佬不见了,莲花座还在放红光。”然后问鞋匠:
“你说说,是不是寿星佬托梦给我,桃花彩选要开莲花呀?”
鞋匠惊骇得一蹦三尺,“哎呀呀,怎么得了,莲花就是荷花,映日荷花别样红,那不是莲花座放红光是什么?你们买荷花,包赢,包在我身上。”
一个肥婆撇撇嘴,显出有见识的样子说,“我家的老何就整天泡在陶氏祖祠,手上只要能凑十块钱,一定买了筹码。我才不买什么桃花彩选,你想啊,三十六开一,那还不是孔夫子的手帕,包(书)输。不如多应几阄桃花会,实在。”
我说,“不一样,这桃花会是借款,要还的;桃花彩选是赢钱,自己的。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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