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了,我每天都到生产队临时搭建的大棚子里吃饭,妈妈就在那里面做饭,但是饭却一天比一天差,有一天我问妈怎么没有好吃的,妈说好吃的都在山上没有人去收拾回来。我问那爸爸呢?妈说他在干活儿。我问干什么?妈说炼钢。后来放学后我就到了山上,我发现满山的地瓜花生,却没有人来收,都烂在地里,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没吃的,它们却烂在山上无人过问?
对于那段记忆我是没有权利去评判的,因为那时我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虽然现在有了,但我对当时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即使有能记着的,我也不知道记的是不是就是正确。
所以我真正有资格去评论的是从清理走资派、当权派开始的。二伯是村支书,那时他却整天要戴着高高的纸帽子,在一群人的推搡下去游街。二伯家的墙上被刷满了标语,二娘每天都哭丧着脸,一听到街上有敲锣的声音,就吓得浑身发抖。尽管爸爸声明和二伯断绝兄弟关系,可我们家还是没有免遭牵连。我不能戴红袖章,不能和别人一起去串联,他们不允许我加入他们的队伍,所以我没有在我们的伟大领袖活着的时候到天安门广场去见他,我见他时,已是在他逝世二十几年后了,那一刻我在外面,他在里面。
那时的斗争让人防不胜防,昨天我记着毛蛋他爸还押着二伯游过街,今天他们家的墙上也被刷上了标语,毛蛋他爸也戴上了纸帽子,脖子上挂着纸牌子,在一群人的推搡下,沿街游行。我听说是毛蛋有个什么堂爷爷在旧社会到南洋去当了劳工,现在有人说他是大资本家了。后来一次我回乡下见过毛蛋,问他那个当资本家的爷爷的事儿,他气的说,“我也一直都在找,如果真能找到,我现在也不用这么受穷了。”我想他是不可能找到的,因为他根本也没有那做资本家的爷爷,或许他爷爷早在一次劳工暴动中被军警打死了。
那段岁月,我真的不想回忆,因为现在想起来,那就是一场梦,甚至还不如一场梦。那时候的人其实都应该是死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思维。到今天我才真正感觉到那段岁月的沉重,但我不是因为它给我们这一代人造成了伤害,而是那些年毁了我们整个的国家,直到今天,我们始终都没有走出它所带来的桎锢。
真正的生活是从改革开放开始的,那时我的儿子都已经上学了,我也通过努力在这所城市找到了工作,在机床厂当了多年的工人了。那一年的确很热闹,农村的地都分给了老百姓自己,想种什么他们自己说着算,而且收入也是他们自己的。城里更热闹,东西再也不用凭票买了,什么布票、肉票全都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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