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本也想取下些纸包来,可是看了看酒,“两”瓶,乃就题发挥,消极的
表示自家并不吝啬:“全得喝上!一人一瓶,一滴也不能剩!这个年过得还
真不离呢!酒不醉人;哥儿俩投缘,喝多少也不碍事!干上!
”“我的量可——”
“没的话!二十年的原封,决不能出毛病!大年三十交的朋友,前缘!”
乔先生颇受感动:“好,我舍命陪君子!”
小崔也不怎么有点心事似的,谈着谈着老五觉得有到饭车上找点酒食
的必要,而让小崔安静的忍个盹儿。“怎么着?饭车上去?”老五立起来,
向车里瞭望。
小崔没拾碴儿。老五见苟先生已躺下,一双脚在椅子扶手上伸着,新
半毛半线的棕黄色袜子还带着中间那道折儿。张乔二位免票喝得正高兴。营
副排长都已睡熟,爆竹静悄而热烈的在地上放着,纸色血红。老五偷偷的奔
了饭车去。
小崔团了一团,窝在椅子上,闭上眼,嘴上叼着半截香烟。
张先生的一瓶已剩下不多,解开了钮扣,汗从鬓角流到腮上,眼珠发
红舌头已木,话极多。因舌头不利落,所以有些话从横着来。但是心中还微
微有点力量,在要对乔先生骂街之际,还能卷住舌头,把乱骂变为豪爽,并
非闹酒不客气。乔先生只吞了半瓶,脸可已经青白,白得可怕。掏出烟卷,
扔给了张先生一只。都点着了烟。张先生烟在口中,仰卧椅上,腿的下半截
悬空,满不在乎。想唱《孤王酒醉》,嗓子干辣无音,用鼻子吐气,如怒牛。
乔先生也歪下去,手指夹烟卷,眼直视斜对过的排长的脚,心跳,喉中作嗝,
脸白而微痒。快去过年,还不到家!轮声在张先生耳中响得特别快,轮声快,
心跳得快,忽然嗡——,头在空中绕弯,如蝇子盘空,到处红亮,心与物一
色,成若干红圈。忽然,嗡声收敛,心盘旋落身内,微敢睁眼,胆子稍壮,
假装没事,胖手取火柴,点着已灭了的香烟。火柴顺手抛出。忽然,桌上酒
气极强,碗,瓶,几上,都发绿光,飘渺,活动,渐高,四散。乔先生惊醒,
手中烟卷已成火焰。抛出烟卷,双手急扑几上,瓶倒,碗倾,纸包吐火苗各
色。张先生脸上已满是火,火苗旋转,如舞火球。乔先生想跑,几上火随纸
灰上腾,架上纸包仿佛探手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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