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是可能的,可是必在
夜里,他们精细得要命:昨天夜里,也就是三点来钟吧,我醒了,看走廊的
灯也全灭了,心中很纳闷。起来,我扒着窗子往外看,连街上也没了灯亮。
往上运军火呢,必是。他们白天用枪口对着你,运军火可得灭了灯。精细而
矛盾。可是,无论怎说吧,他们总想精细就是了。我们若是有走的必要,吃
完晚饭再去,决不迟。在这后半天,我们也好采采消息,看看风头,也许事
情还不至于那么严重,谁知道。”“对!””杜亦甫点了点头,可是问了周石松
一句:“你呢?”“怎办都好,我听你们的!假若你们说去硬碰,”看了杜亦
甫一眼,他把话打住了。
后半天的消息越来越坏了,什么样的谣言也有,以那专为造谣惑乱人
心的“号外”为主,而随地的补充变化。学校的大钟还按时候敲打,可是课
堂上没有多少人了。街上的铺户也还照旧的开着,连买的带卖的可都有点不
安的神气。大家都不慌,不急,不乱,只是无可如何的等着一些什么危险。
不幸,这点危险要是来到头上呢,谁也没办法,没主意。在这种不安,无可
如何,没办法的心境中,大家似乎都希望着侥幸把事情对付过去,在半点钟
内若是没有看见铁甲车的影子,大家的心就多放下一点去。
可是,消息越来越坏。连见事比较明彻的初济辰也被谣言给弄得撑不
住劲儿了。他几乎要放弃他所观察到的,而任凭着感情去分担大家的惊恐与
乱想。
周石松还有胆子到外面买“号外”,他把最坏的消息给杜亦甫带了来:
“矫正以往的因循!断然的肃清破坏两国亲善的分子!”这类的标题都用丑
肿的大字排印出来,这些字的本身仿佛就能使人颤抖。捕了谁去,没有登载,
但无疑的已经有大批的人被捕,这,教杜亦甫担心他的父亲。要捕人,国术
馆是必得照顾到的,它一向是眼中的钉,不因为它实际上有什么用处,而是
因为它提倡武艺,“提倡”就是最大的罪名。杜亦甫飞也似的去打电话,国
术馆的电话已经不通。无疑的,一定出了事,极快的,由父亲想到了自己;
父亲若是已经被捕,自己便也很难逃出去;人家连狗的数目调查得都那么清
楚,何况是人呢,何况是大学学生呢,又何况是学生中的领袖呢!他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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