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块石头呢也好,轻手蹑脚的过去,过去,一下子把个戴
铁盆的敌人打得脑浆迸裂!然后,枪响了,火起来,杀,杀,无论老幼男女
全出来厮杀,即使惨败,也是光荣的,伟大的人民是可杀而不可辱的!
正这么想着,一道白闪猛孤仃的把黑暗切成两块,象从天上落下一把
极大的白刃。
探海灯!白光不动,黑影在白光边上颤动,好似刚杀死的牲口的肉那
样微动。忽然,极快的,白光硬挺挺的左右摆动了两下,黑影几乎来不及躲
避,乱颤了几下,无声的,无可如何的,把地位让给了白光。忽然,白光改
为上下的动,黑影默默的,无可如何的任着戏弄;白光昂起,黑影低落;白
光追下来,黑影躲到地面上,爬伏着不动。一道白光,又一道白光,又一道
白光,十几条白光一齐射出,旋转,交叉,并行,冷森森,白亮亮,上面遮
住了星光,下面闪扫着楼房山树,狂傲的,横行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忽然联成一排,协力同心的扫射一圈,把小小的芝麻洲穿透,照通,围起来,
一块黑,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白,一切都随现随灭,眩晕,迷乱,在白光
与黑影中乱颤乱晃。
一道光闪到了杜亦甫的窗上,稍微一停,闪过去了;接着又是一道,
一停,又过去了。他扶住了窗台,闭上了眼。
周与初全立起来,呆呆的看着,等着,极难堪的,不近情理等着,期
待着。可怕,可爱,这帝国主义舞场的灯光拿山与海作了舞台,白亮亮的四
下里寻找红热的血。黑的海,黑的山,黑的楼房,黑的松林,黑的人物,全
潜伏着,任凭这几条白光来回的详细的找合适的地方,好轰炸与屠杀。
等着,等着,可是光不再来了,黑暗,无聊,只有他们三人的眼里还
留着一点残光,不很长,不很亮,象月色似的照在窗上。初济辰先坐下了。
杜亦甫极慢的转过身来,看了周石松一眼,周石松象极疲乏了似的又坐在藤
椅上。杜亦甫用手摸到了床,坐下,舐了舐嘴唇。
老久,谁也没话可讲,心中都想着刚才那些光的游戏与示威。忽然,
初济辰大声的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一阵颤动,全身都感到痛快。
笑够了,他并上嘴;忘了,那阵笑好象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点也不恼你,我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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