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二毛子的。什么二毛子三毛子的,我再不给谁磕头。人若是不可靠,神
仙就更没准儿了。
我并没变成忧郁的人。这种事本来是可以把人愁死的,可是我没往死
牛犄角里钻。
我原是个活泼的人,好吧,我要打算活下去,就得别丢了我的活泼劲
儿。不错,意外的大祸往往能忽然把一个人的习惯与脾气改变了;可是我决
定要保持住我的活泼。我吸烟,喝酒,不再信神佛,不过都是些使我活泼的
方法。不管我是真乐还是假乐,我乐!在我学艺的时候,我就会这一招,经
过这次的变动,我更必须这样了。现在,我已快饿死了,我还是笑着,连我
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笑,反正我笑,多*顾懒硕**刮也⑸献臁*从
那件事发生了以后,直到如今,我始终还是个有用的人,热心的人,可是我
心中有了个空儿。这个空儿是那件不幸的事给我留下的,象墙上中了枪弹,
老有个小窟窿似的。
我有用,我热心,我爱给人家帮忙,但是不幸而事情没办到好处,或
者想不到的扎手,我不着急,也不动气,因为我心中有个空儿。这个空儿会
教我在极热心的时候冷静,极欢喜的时候有点悲哀,我的笑常常和泪碰在一
处,而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些,都是我心里头的变动,我自己要是不说——自然连我自己也说
不大完全——大概别人无从猜到。在我的生活上,也有了变动,这是人人能
看到的。我改了行,不再当裱糊匠,我没脸再上街口去等生意,同行的人,
认识我的,也必认识黑子;他们只须多看我几眼,我就没法再咽下饭去。在
那报纸还不大时行的年月,人们的眼睛是比新闻还要厉害的。现在,离婚都
可以上衙门去明说明讲,早年间男女的事儿可不能这么随便。
我把同行中的朋友全放下了,连我的师傅师母都懒得去看,我仿佛是
要由这个世界一脚跳到另一个世界去。这样,我觉得我才能独自把那桩事关
在心里头。年头的改变教裱糊匠们的活路越来越狭,但是要不是那回事,我
也不会改行改得这么快,这么干脆。放弃了手艺,没什么可惜;可是这么放
弃了手艺,我也不会感谢“那”回事儿!不管怎说吧,我改了行,这是个显
然的变动。
决定扔下手艺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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