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我很有点胆量,什么看守死尸,什么独自看管一所脏房,
都算不了一回事。不知为什么这一晚上我这样胆虚,心里越要耻笑自己,便
越觉得不定哪里藏着点危险。我不便放快了脚步,可是心中急切的希望快回
去,回到那有灯光与朋友的地方去。忽然,我听见一排枪!我立定了,胆子
反倒壮起来一点;真正的危险似乎倒可以治好了胆虚,惊疑不定才是恐惧的
根源,我听着,象夜行的马竖起耳朵那样。又一排枪,又一排枪!没声了,
我等着,听着,静寂得难堪。象看见闪电而等着雷声那样,我的心跳得很快。
拍,拍,拍,拍,四面八方都响起来了!
我的胆气又渐渐的往下低落了。一排枪,我壮起气来;枪声太多了,
真遇到危险了;我是个人,人怕死;我忽然的跑起来,跑了几步,猛的又立
住,听一听,枪声越来越密,看不见什么,四下漆黑,只有枪声,不知为什
么,不知在哪里,黑暗里只有我一个人,听着远处的枪响。往哪里跑?到底
是什么事?应当想一想,又顾不得想;胆大也没用,没有主意就不会有胆量。
还是跑吧,糊涂的乱动,总比呆立哆嗦着强。我跑,狂跑,手紧紧的握住佩
刀。象受了惊的猫狗,不必想也知道往家里跑。我已忘了我是巡警,我得先
回家看看我那没娘的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