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跑吧,糊涂的乱动,总比呆立哆嗦着强。我跑,狂跑,手紧紧的握住佩
刀。象受了惊的猫狗,不必想也知道往家里跑。我已忘了我是巡警,我得先
回家看看我那没娘的孩子去,要是死就死在一处!
要跑到家,我得穿过好几条大街。刚到了头一条大街,我就晓得不容
易再跑了。街上黑黑忽忽的人影,跑得很快,随跑随着放枪。兵!我知道那
是些辫子兵。而我才刚剪了发不多日子。我很后悔我没象别人那样把头发盘
起来,而是连根儿烂真正剪去了辫子。
假若我能马上放下辫子来,虽然这些兵们平素很讨厌巡警,可是因为
我有辫子或者不至于把枪口冲着我来。在他们眼中,没有辫子便是二毛子,
该杀。我没有了这么条宝贝!
我不敢再动,只能蒙在黑影里,看事行事。兵们在路上跑,一队跟着
一队,枪声不停。
我不晓得他们是干什么呢?待了一会儿,兵们好象是都过去了,我往
外探了探头,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我就象一只夜鸟儿似的飞过了马路,到
了街的另一边。在这极快的穿过马路的一会儿里,我的眼梢撩着一点红光。
十字街头起了火。我还藏在黑影里,不久,火光远远的照亮了一片;再探头
往外看,我已可以影影抄抄的看到十字街口,所有四面把角的铺户已全烧起
来,火影中那些兵们来回的奔跑,放着枪。我明白了,这是兵变。
不久,火光更多了,一处接着一处,由光亮的距离我可以断定:凡是
附近的十字口与丁字街全烧了起来。
说句该挨嘴巴的话,火是真好看!远处,漆黑的天上,忽然一白,紧
跟着又黑了。
忽然又一白,猛的冒起一个红团,有一块天象烧红的铁板,红得可怕。
在红光里看见了多少股黑烟,和火舌们高低不齐的往上冒,一会儿烟遮住了
火苗;一会儿火苗冲破了黑烟。黑烟滚着,转着,千变万化的往上升,凝成
一片,罩住下面的火光,象浓雾掩住了夕阳。待一会儿,火光明亮了一些,
烟也改成灰白色儿,纯净,旺炽,火苗不多,而光亮结成一片,照明了半个
天。那近处的,烟与火中带着种种的响声,烟往高处起,火往四下里奔;烟
象些丑恶的黑龙,火象些乱长乱钻的红铁笋。烟裹着火,火裹着烟,卷起多
高,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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