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多保存一分战斗力。父母可以死,家产可以丢掉,立场主张可以抛开,
我要作马上能作该作的事。我只剩了一个理想,就是人人出力,国必不亡。
国是我的父母,大家是我的兄弟姐妹。一路军也好,七路军也好,凡是为国
流血的都是英雄;凡是专注意到军队的系属而有所重轻的都是愚蠢。”
“完全与青年会,红十字会的愚人一样,”磊的笑声很高,很冷:“妇
人之仁!”
“是的,我将永不撒手这个妇人之仁。”她没有笑,也没有一点气:“我
相信我自己现在不空虚,因为我是与伤兵们的血肉相亲:我看见了要国不要
命的事实,所以我的血肉也须投在战潮中。假若兵们在我的照料劳作而外,
还要我的身体,我决不吝惜;我的肉并不比他们的高贵。可是,他们对我都
很敬重;我袋中有一角钱也为他们花了,他们买一分钱的花生也给我几个。
在这儿,我明白了什么叫作真纯,什么叫作热烈。”
“连报纸也不看?”磊恶意的问。
“不但看,而且得由我详细的讲解:在讲解之中,他们告诉我许多战
绩,人名,地名,风景,物产。他们不懂得的是那些新名词,我不懂得的是
中国的人,地,事情。他们才是真正的中国人;生在中国,为中国而死,明
白中国事。我们,”光妫又笑了,“平日只顾了翻译外国书,却一点不晓得中
国事。美国闹什么党派,我们也随着闹,竟自不晓得那是无中生有白天闹鬼!”
她忽然立住了,“哟!走过了。”“走过了什么?”
“肉铺!我出来给刘排长买二毛钱的猪肝。”她扭头往回走,走了两步,
又转回来。
“他的血流得太多了,医院里又没有优待的饭食;所以我得给他买点猪
肝。你有钱没有?这是我最后的两毛钱了!”
林磊掏出一块钱的票子来。她接过去,笑着,跳着,钻进一家小肉铺
去。天上的薄云裂开一条长缝,射出点阳光来。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瘦长
的在地上卧着。
“妇女是没有理想的,”他轻轻的对自己说:“一个最坏的孩子也是妈
妈的宝贝儿!
谁给她送一束花,谁便是爱人;到如今,谁流点血便是英雄!”他想毫
不客气的把这个告诉她,教她去思索一下。
她由小肉铺轻巧的跳出来,手中托着块紫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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