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生病。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家里的冷板凳上。
这就是知识在他们身上的反映。他们用知识代替思考,对于他们来说知识就像我们每天刷牙一样无可怀疑。他们生活在知识中觉得无比地安全,所以他们手不释卷。离开了书他们该干什么呢?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中国文人病得最严重的地方是道德。他们的道德太多,他们试图为社会建立道德秩序,他们乐意充当社会的道德总裁判的角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头重脚轻的人,他凭什么在这个世界立足,他如何证明自己为这个世界所必需?他说:我的形是颓的,我的身是弱的,我的体是虚的,但是我的魂是强大的,我的灵是高贵的,我的神是勇敢的;他说: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重要的是灵魂的安妥和清洁,身体是可耻的粗陋的卑下的污秽的,只有灵魂是伟大的高尚的纯洁的美满的文人就是这样利用身体和灵魂的二分法证明了自己的高人一等,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从而解除了对自己的存在价值的焦虑,把这种焦虑转嫁给了劳动者。
就是这些文人杀死了原始的、安居于这个世界的、灵肉统一不分的、身体本真地处于安妥状态的人,建立了两个妖怪:灵魂的人、肉体的人,并为这两个虚想出来的怪物编织了无数的神话。
文人说:道德即知识。文人自己是靠知识吃饭的人,他就说只有知识才能导致道德,言下之义就是只有文人(有知识的人)才是真正的拥有道德的人。由此我想到一个劳动者一个农民,他会不会像一个文人一样一边在田间劳作,一边说自己的劳动是惟一的道德,他会不会说只有喷洒农药才会导致道德,他会不会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劳动。一个农民,一个淳朴的农民他不会这样,他只是默默地耕耘,他的道德就是他的身体,他的体力,以及他的体力的结果那些鲜绿鲜绿的青菜、萝卜,那些通红通红的番茄、苹果;当他来到菜市场,弓腰坐在他的蔬菜摊前,他无需说话,用不着夸夸其谈,他的蔬菜就是最好的语言,他的道德就在他沉默的弓腰而坐的身体里,在他的新鲜而自信的蔬菜里。他的道德是沉默地身体性地凝结在结果中的,而不是语言的、灵魂的、看不见的、虚幻的和说辞的。文人说:〃爱灵魂不要爱身体,爱上帝不要爱自己〃,〃肉体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