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她就不会在那依然清醒的思绪里面寻找一丝丝还可能痊愈的希望。
最后的三个月里,第五个时期到来,叫做呼吸困难期。这也是渐冻人接近死亡的时候了。
为了让她继续活下去,医生建议她的家人,如果真的真的不希望她现在就离开人世,那麼他就必须为纷飞进行气管切开术,因为纷飞已经很难呼吸了。
我知道这让家属陷入了两难,不管选择进行手术与否哪一个都是痛苦的。在那当下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哪里让她比较快乐,我就让她去那个地方。」
后来纷飞的妈妈选择进行手术,『我还没完全准备好要让她离开我……』伯母抱著她的丈夫,难过地哭著说。
我最后一次看见纷飞,是一个即将要收假的星期天早上。我背著我的背包,拿著我的火车票,准备到基隆去搭船。在她的病榻旁边,我蹲下身体,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再三个月我就退伍了,我会马上回来看你。」
她什麼也没说,只是一直看著我。当然,就算她想说,她也什麼都说不出来。我感觉得到她的眼神在叫我别走,我忍住心里想哭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开她的病房。
回到军中之后,这一段纷飞最后活著的时间里,我反而忘了她的样子了,每当我抬头看著星光满天的夜空,我看见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一根粉红色的羽毛,那聊天室里代表著她的粉红色羽毛。
纷飞的妈妈说,最后一个月里,纷飞就没有再掉眼泪了。
她的眼睛从睡醒开始就一直看著四周,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彷佛她知道或许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她要尽全力记住所有的事情、东西;人物、还有曾经活过的回忆。
人死了以后去哪里?我不是什麼宗教的大师,所以我不知道。
但纷飞死后仍然住在我心里,她哪儿也不去。
* 是的,她哪儿也不去。*
退伍后,我当了几个月的无业游民。
我没有办法用「纷飞死了,所以我不想工作」这句话来当做不找工作和不想工作的理由,因为我不是。我也不想用「自我放逐」四个字来形容那几个月的迷茫,因为我也没有把自己放逐到哪里去。
我曾经尝试好好地大声哭出来,但是尝试失败,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有一种「哭要干嘛」的感觉一直梗在那个即将要掉眼泪的点上。当梗被移开了或是被破除了,我知道我会哭得很伤心。但梗就是移不开,它就是动也不动。为什麼?我不知道为什麼。
我承认纷飞的死对我来说是一个障碍,一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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