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在发言稿上,脑子里昏沉沉的一片。虽然霍光德他们给她起草这篇发言稿的时候,故意把字写得尽量大,尽量工整,可她仍然读得很吃力。不过即便如此,当她念到肖学方如何不怀好意地到医务室用下流手段勾引她,如何令人作呕地亲昵她的脚,又如何居心叵测地唆使她盗窃葡萄糖等具体情节时,台下的人群便随之发出一阵阵骚动,甚至有人忍不住乐出声来。
王亚玲终于在不住的骚动声中念完那篇发言稿的时候,脸色已经灰白,口水从冻木的嘴角溢出来,挂在下巴上。她歪头看看霍光德,似乎在问接下来怎么办。霍光德赶紧示意一个女红卫兵上前扶她下台。
又有人带着喊口号,矛头自然全都直指肖学方。
此时,肖学方浑身瘫软,若非身边的红卫兵拽得紧,他恐怕早已委顿于地了。
嘶叫无声 四(8)
王亚玲的发言对肖学方来说就像一瓶强酸,从头顶直溶到脚底。实际上,自打肖学方第一次在医务室和王亚玲搞上了以后,心里一直不落忍,觉得对林仪、对女儿,甚至对王亚玲都隐含着歉疚。当然,对林仪和女儿的歉疚完全是出于自责,而对王亚玲的歉疚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从报答。每次与王亚玲的幽会,都令他如坠梦境,恍若隔世,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如此奇妙的艳遇。他的确从心底感激她,并开始怀疑人们针对所谓破鞋的偏见或许正是出于嫉妒和不理解,甚而对多年前被熊吃掉的那个地理系女教师也生出几分同情来。因此,当霍光德在“红缨枪”指挥部审他的时候,他便打定主意要顽抗到底,绝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王亚玲。
不过,当心怀鬼胎的肖学方瞥见王亚玲以那么身打扮庄重地走上台来的时候,他一下就懵了,心里又出现了以往和她幽会时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努力歪过头想看清她,可身边的红卫兵手上一使劲,几乎把他的脑袋按到了裆里。
肖学方用力睁大眼,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他这个角度看不见王亚玲,只能从自己两腿之间看到台子后边一片颠倒的脑袋。他感到全身的血似乎都涌到头顶,太阳穴和眼眶里“突突”跳着,酸涩的胃液淌到喉咙里,呛得他直想咳嗽,可喉管被挤住了,咳不出来。
也许是耳鼓充血的缘故,王亚玲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远,但又极为清晰,尖利地钻进他热血澎湃的脑袋。其实这些年肖学方与王亚玲虽然多次肌肤相亲,可他很少有机会听王亚玲说话,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她欢悦时发出的那种好听的娇喘和呻吟。而现在这个声音则显得很是陌生,从声调到措辞似乎都和王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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