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

汉竟然看到了女人那飞上眉角的微笑。日子一下在刘老汉脸前亮堂起来。刘老汉愣在那里，他蓦然觉到这不过是以前那无数这样的日子中的一个早晨呀？为什么这在以前很平常的早晨如今让自己如此兴奋和喜悦呢？看女人那样子，竟也是喜不自禁，脸上的红光表明，她年轻了好多岁了。

吃早饭的时候，刘老汉看看那疯姑娘，又看看老伴，疯姑娘啥也不顾，狼吞虎咽地席卷所有的残云。她的脸上布满了躁急贪焚的表情。却如在自己家里一样坦然娇纵。刘阿婆不停地给疯姑娘挟着菜，自己很少吃，她看着刘老汉又看着疯姑娘，两个老人就对视着笑起来，他们的笑容在早晨的阳光中盛开在彼此的眼里，他们突然觉得日子从此有些不同了。他们不知道到是回到了以前还是进入了理想的未来。难道一个疯姑娘的突然到来就使他们这样神不守舍莫名其妙吗？

疯姑娘吃饱以后，把筷子一扔，嗬嗬笑着，就往炕上一躺，一会儿便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刘阿婆收拾好碗筷，就一偏腿上了炕，看着甜睡的疯姑娘不知道想些什么。刘老汉低着头盘坐在那儿，吧嗒吧嗒的吸烟声中便有一圈圈的烟围绕着他的面孔弥漫开来。

刘老汉突然抬起头：“阿秀，这姑娘叫什么”

刘阿婆头也不抬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就没问一下她么？”

“问过，可她什么也不说。多好的孩子，怎么成了这样子呢？！”

刘阿婆看着阳光一点点地从疯姑娘的脸上移过去。她的目光就象两只拍子，在为她驱赶着不该扑向她的所有东西。

刘老汉看看老伴，磕磕烟灰，说：“今早晨，我一睁眼还认为咱们闺女回来了呢。”

“想得美，女儿哪会有这么多的空！再说，外孙女也快有这姑娘般大了。”

“是啊，我怎么就那一会儿花了眼。女儿大了，心事一天天地多起来，也越来越少回家啦，儿子更不用说，怕把咱们急坏了，都一次次地捎信叫咱们去。他明知道咱们舍不得这片山，这些咱已开垦的好地，他明知道咱们讨厌住在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弯弯拐拐的楼里，偏装什么孝顺。”

刘阿婆抬起眼：“你可别说儿子的坏话。儿女可是好儿女，他自己没时间回来，工作忙，夏天不是打发孙子、孙女们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