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门声,一瓢瓢水舀进锅里的哗哗声,大粗碗与炕沿的磕碰声,还有筷子放在碗边的轻微撞击声,都在空寂的气氛里显得响亮。这是杏子沟艾京红的家。这女孩已给母亲做好了一顿半稠的小米捞饭,还有半铁锅酸菜熬洋芋。
一盏昏暗的豆油灯映亮了窑洞。灯影如毛茸茸的蜈蚣在窑顶上抖动摇曳。可以看到这儿什么东西都是土做的,土炕啦、土灶台啦、土窗台啦、土窑壁啦,还有土窑掌上挖出来的放粮食的土坎。这儿真是一个土洞。在这土洞里唯一有生气的是窗棂上的一团窗花,如火一样红。
“妈,你吃饭吧。”这是艾京红的声音。炕上一阵喘气声,好象听到了回答,艾京红又说:“不要管我,我一会儿再吃。”
艾京红听到小黑猪吭吭撞击石板的响声。她往灶里放了一把柴禾,将一篮野菜放到刚才煮洋芋的锅里。她在准备猪食。艾家的猪圈也是一个土洞,它挖在窑洞旁的土崖下面,旁边的另一个土洞是鸡窝,再过去还有一个土洞,那是放洋芋的。喂猪,给鸡拌麸皮,然后又用一堆圪针将菜园子补好。干这些活儿时只见这女子快速地走来走去,那手脚利索又麻利,要是有人旁观的话会觉得很舒服。艾京红干活不但协调,稳稳当当,而且目标坚定,好象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当什么都干完了,她才捧了一碗小米饭坐在烧火凳上大口大口地吞起来。这时艾京红给母亲讲起了前粱上打油井的事,说那是一家北京来的公司,经理是北京人。
“妈,我听到了北京话,真好听,好象在云彩上唱歌一样,飘来飘去,可快乐了。”
杏花坐在炕上半天没有吭声,能听到的只是一阵低低的气喘。艾京红十岁上时,母亲已经不会说话,与她拉活,她只能发出一阵阵叹息似的声音。
“妈,我爸爸的那个通信地址对不对呢?那封信都寄了一年多了。我寄的是双挂号信。”
窑洞陷入沉默,油灯好象也在悄悄地沉下去。艾京红挑了挑灯芯。灯火又在窑顶上映出蜈蚣一般毛茸茸抖动的黑影。她从炕上的苇席下掏出一块毛巾,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把国光牌口琴。口琴上镀铬已经退去,露出了黄铜,然而上面刻着的两只乘风破浪的汽艇仍清晰可辨。她放在嘴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如微妙的感应,口琴发出嗡嗡的轻响。
“妈,我想过了。咱们不能总是这样受苦。种洋芋、种谷子就挣不下钱。我准备炸麻花去卖。”
“妈,你不用担心,我干得了这营生。我明天就去县城里看人家炸麻花。我能学会的。以后在咱沟里,我晚上炸,白天卖,卖给那些打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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