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京红欣喜地转过来转过去。然而当赛赛提出让她也去买一件时,艾京红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她将羊毛衫脱下,还给赛赛。
“红红,我给你说一件事,”赛赛高兴地说。“你谁也不要告诉。”
艾京红答应了。赛赛贴着艾京红的耳朵。原来她爸说要给她说亲了,过几天媒人就来。
“你才十六岁?”艾京红有点惊讶。
“我姐姐十六岁生娃娃,我咋就不能十六岁说亲?”赛赛有点不高兴,转过身去。
艾京红笑笑,她推推赛赛。“赶紧穿上衫衫,再系上小兔子扣扣,别生病了。”
“红红,你都十九岁了,”这个女孩两眼又弯成了月牙,笑起来。“你咋就不结婚?”
“我?”艾京红苦笑了一下。“我不结婚。”
赛赛问起艾京红结婚好不好。
“怎么不好。穿新衣,盖新被。又是吹打,又是放炮。”
“那么多人看着可羞了。”赛赛笑起来。
“那是看你长得漂亮。赛赛,你结婚时,我给你铰一个这么大的古时花。”艾京红双手比划成筐子那么大,她开始为女伴筹化了。在杏子沟里,人们管窗花叫古时花,艾京红绞这东西是出了名的好手。
“我就喜欢你铰的古时花,里面要铰上谷子、玉米、牡丹、石榴。”
“我解下了。”艾京红扳着手指一个个认真记着。
“还有核桃、花生。”赛赛又说道。
“行,再铰上一个抓髻娃娃。”艾京红又扳下了三个手指头。
“哈,抓髻娃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抓髻娃娃门前叉。”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抓髻娃娃门前叉。”
“抓髻娃娃门前叉,鬼就进不来了。”两人都笑起来。
“红木箱,绿木柜,你们走了我们睡。”赛赛唱起来的是一支当地儿歌。立刻两人拍拍手又一起唱起来:“红木箱,绿木柜,你们走了我们睡!红木箱,绿木柜,你们走了我们睡!”两个女孩高兴地抱在一起,将这首歌不知疲倦地唱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一种声音,一种女儿的对话,一般人听不见,然而它们在苍茫黝暗的黄土之隅存在着。女孩子们说得好听是因为她们善良,说得简单是因为她们不识字。(她们纪年既不是城里人的公历也不是种庄稼山里人的谷历,而是用自已的方法,延安发大水那年,赛赛妈殁了那年,地分了那年,艾京红妈解不下事那年,吃上白面馍馍那年,赛赛姐姐害娃娃生娃娃那一年,在坪桥镇看上了电视那一年。)尽管简单、不识字,可谁又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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