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瑟瑟抖动的空袖管让人产生出许多神密恐怖的联想……
“木木!”我惊叫一声。
风很猛,船晃得厉害。木木挟着一个包裹,晃着空袖,走下船来,将包飞快地塞给刚刚走到河边的柳琴,转身跳上船,很快地消失在迷濛的江雾之中。
柳琴懵了,抱着包裹战战兢兢地走到我的面前,好象课堂上搞了什么小把戏又当场被我捉住了。我接过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儿童用品,其中那种深筒靴在柳家庄当时还只有支书的小三子穿过。
从此以后,柳琴放学后不再在学校逗留,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正想问个究竟,玉竹来了。这女人似乎比以前更憔悴了,眼圈那片灰蒙的云翳也比以前更加暗了。
“家不走运,那窝猎崽瘟了,一只只全丢到洣江河里去了,没买半只毫子角。这是我卖南瓜凑的钱,凑了五墟才凑齐三元五角钱学费。”玉竹叹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皱巴的分票和哗哗响的硬币塞到我的手,说:“老师,你数数,看没有错。孩子她爸说,他可以不吃药,一家人可以不吃盐,学费一定得交。”
我双手捧着一大堆分票硬币,眼睛湿润了,想说点什么,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我带着这一大把钱问到了柳家。柳琴叫了声:“老师……”就哽住了,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挂落下来。玉竹双手在围裙上擦擦,尴尬的说:“老师,怎么会是你……你看真不好意思,连个坐的地方都有没有。”她丈夫躺在床上,灰蒙着脸,欠了下身子,瞟了我一眼,算是和我打过招呼。我的心一凉,知道此次家访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那振振有词的劝学宏篇远不及床上病人的几声惨淡的呻吟。但既然来了,我还是得说。我说,我知道你们家的实际困难。我已经向大队学校申请减免柳琴的学费,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们垫付。我说,柳琴这孩子太聪明了,如果就此辍学就真的太可惜了。我说得很快,生怕被人打断,没有勇气再说下去。玉竹哭了,柳琴也哭了。只有床上的病人紧紧地闭着双眼,似乎睡了。我想:“完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我站起身准备回学校去,那人睁开了眼,挥了挥手对柳琴说:“明天跟老师去吧……”
缺了一大截课,柳琴学得很费劲,我便到柳家去补课。玉竹自然是千恩万谢。她丈夫依然冷漠,有时竟看也不看我一眼,倒好象我欠了他什么。柳琴很快活,每天总是认认真真地听讲,踏踏实实地完成补课任务,然后又缠着我要我讲一些初中高中才能学的天文地理知识。一天,她变戏法似的搬出一包包糖果副食一咕噜塞到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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