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故事在她的叙述下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我得承认小姑姑似乎更适合写作,比起做香奈尔的代言人来说。
小姑姑目前已经不在中国,但是每逢假日她都会回来看我的母亲,她们的道路迥然不同,她们这对姐妹,从外表到个性其实毫无相似之处。我的母亲是个沉默内敛的人,小姑姑说,这和你外公一样。
外公在我的记忆里是个奇怪的人。
那时据母亲说在W大里,是一色的红瓦青砖平房,道路两旁夹着樱花树,樱花是最奇怪的花——开到盛极的时候就死掉了,樱花的颜色有粉、白两种,非常脆弱的颜色,象人无常之生命,弥散着消极的气息。后来那里拆掉平房建高楼,居然时常有人跳楼,摔死在落英缤纷的道上,别有一番凄恻的视觉效果。每次行过的人都要看看头上的高楼,揣测不知何时又有人要跳下来。而外公每次走在这条路上都目不斜视一脸漠然。
外公曾经脾气很大,W大里很少有人不被他骂过。有一次学报发表一篇批评他所写的关于《红楼梦》的文章,他看了以后觉得不通,于是跑到学报编辑部痛陈其害,声色俱厉地用成语呵斥对方,真正是骈四俪六,对仗工整,平仄相和,节奏分明;学报主编惟有面露尴尬洗耳恭听。
母亲说起这些事好象是在讲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因为我后来看到的外公性格是相当内敛的,面无表情,见了人都谦恭的笑;他寡言,常闲坐看窗外,窗外有一棵乌桕树,据说是死了很久,却没人挖掉。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可以消磨一个下午,屋里必放京剧,那锣鼓声与唱腔在我听来凄厉,有压迫感。
1968年,文化大革命急剧展开,此后这种运动以各种不同的层次继续发展在1956——1966年间就有120万的青年被送到乡下。当时的报纸写了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从根本上,培养怎样的青年一代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事业是否后继承有人的问题……,是我们的子孙后代是否能继续沿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正确道路继续前进的问题,是我们能否成功的防治赫鲁晓夫的修正主义在中国重演,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问题,……(上山下乡)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我们党的一项长期的战略方针。这场运动缩小着城市与乡村,工人与农民、脑力劳动者与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差别,它对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有着极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就这样,我的母亲和小姑姑加上其他一共十五名男女青年就下到了湖北潜江,当时家里人无法送她们,据说是有了错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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