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敢死队的重重把守包围之中。整幢大楼都落在百万虎师手里,那批判张广才的大块文章都从四面八方高音喇叭向播音室压来,播音室也在各大窗口安装了高音喇叭,用革命样板戏唱段与之抗衡。寓占一隅的一市之主居然敢与全市造反派进行不对称的战争,这也是全国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绝无仅有的奇观。
我们大男小女共处一室三天了,生活所必须粮油疏菜已经全部吃光,我们像鲁宾逊一样处于完全无援的孤岛上,除水电可以满足生活和机器需要以外,我们已经处在挨饿状态。还好我还留着一箱饼干,那是广播站专门为播音员准备夜宵用的。这样我们只得用电炉烧壶开水,早晚两顿每人分发半斤并干。我见他饭量大,只得从我份内拿出一半给他。他先是不接,我再三解释,女人忍耐力比男人大,你多吃点不要紧。这样十几斤饼干又坚持了一个星期。我们由于光喝开水吃饼干,火气大,营养不足,我们的嘴唇上都起泡泡,连说话都困难了,张广才毕竟是战争年代熬过来的,艰苦的生活并没有摧垮他的意志,而且在讲述他人生经历时,有时还引发了乐呵呵笑声,在断粮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乐观情操,对生活充满着信心。这是难能可贵的。
我把纸箱最后一袋饼干拿出来了,分给他一大半,自己留着一小半,可他尝了一片,就放下不吃了,说没饭吃饿他三天五天不要紧,就是想吸烟。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于是我打开扩音机,重播我唱的《红灯记》录音,引开各支造反派注意力,去悄悄地打开铁门,打开广播站里的许多办公室抽斗。心想烟鬼们慌张撤退时也许会留下一支半盒香烟。果然从屠宰亮抽斗里找到三盒大前门,又从鲁冠方专用柜里找到两条小飞马和两听牛肉罐头,还有一瓶白酒。我如获至宝,原来一年前鲁冠方刑拘时来不及拿走的别人送的礼品。
“小梅,来,我们饱餐一顿,这是战利品!”他点了一支大前门,脸上露出笑容。说实在,我们已经半个月没开过荤了,我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在被围困日子里,我们一边播放着录音,一边聊天,他讲他的成长,参加革命的过程,以及在炮火连天战斗岁月的奇闻轶事,讲到高兴时手舞脚蹈,显露童贞年华才有的那种天真烂漫笑靥。他说他是营里敢死连的连长,在塔山阻击战中打死一批又一批敌人,尸体垒成一人多高,全连都牺牲了,他是唯一幸存者,负伤三十处,被一家母女救了回去,在她家养伤三个多月。那姑娘与我同年,刚好十八岁,长得清秀可爱,天天给他洗伤口换药,后来发展到难舍难分爱恋的地步,于是与他私订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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