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阳当空而照,火辣辣地烤炙着这片大地。天上沉寂的白云,半空中一层淡淡的阴霾,和着静止的喧嚣,组构一幅秉沉的图画。眯着眼睛看这个世界,阳光还是那么耀眼。
车间内工人走板的声音“踢踢踏踏”响个不停;印花原料挥发出的味道逼闷而又带着一股臭味;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人的健康;天花板上一列列的吊扇转得“嘎喳嘎喳”地响,把风“扑扑”地吹向晾在铁架上的布料,而风是热的。汗水从工人的额头、胸口、腋窝、脊背不断地渗出,透湿了衣服。货单似乎永远也做工不完,从上班忙到下班,从早忙到晚。一些肥胖的人禁不住热了,只好光了膀子干活,衣服脱下来后现出满身红色的痱子,麻麻点点,形如蟾蜍。如果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渍到了眼,就稍稍停下来,用粘着浆料肮脏的手往脸上揩一把。或者汗水顺着两颊流下,在鼻尖和下巴凝集了滴落网板中,和在浆料里一起印到布片上,每一件衣服、每一条毛巾,上面美丽的花案,无不含进了打工人的辛劳。天气热了,干活累了,大家都忘记了打闹和说笑,只知道一味地干活,即使发现有人做错了也懒得骂上一句,自己叨咕一两声,或者用不满的眼神看看那个人,把头摇一摇,还是默不作声地继续干。整个工场如同一座人间地地狱,他们不过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而已。佛家有云“因果报应”,难道这些都是上世造下了罪孽必须今生受苦来偿的阴灵吗?
而宿舍的楼层被太阳曝晒了一整天,吸足了热量,晚上下班回去时,闷热得就像蒸笼一般,夜间十二点用手去摸席子,席面还是热的。穿个裤叉躺在床上,汗流浃背,黏黏渍渍烦燥了人的心情。每个宿舍里只有正中天花板上一台沾满灰尘黑乎乎的风扇,能吹到风的只是中间的两个下铺。睡不着一些人就抽下自己的席子铺到地板上席地而眠;或者用毛巾沾了水把席子抹得湿湿漉漉的睡在上面。星涌和超平既抢不到风扇下的地板,又不习惯垫水而眠,只好用席子卷了枕头和被单到楼顶上露宿。
每晚楼顶上都睡着几十号人,粗糙的隔热板,有碎石杂砾,有木屑尘灰,还有蟑螂之类的虫子爬来爬去。大家都一样,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稍微扫干净一点,把自己的席子展开来就是一张床,或者老乡几个把席子拼凑到一块,窃窃私语,渐至成眠。你可以看到夜晚白色的流云,可以看到灰蓝色的苍宇,可以感受徐徐凉风吹过的清爽。一轮明月,她是否又使你想起了远方的故乡;浩翰星河,铄满了你的视野,回首那些走过的人生走过的路,是否还有少年时的憧憬,是否还会作幼稚的浮想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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