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上呆坐,或是在小道上无谓地奔跑。风在耳边呼啸,凄厉而清冷,深秋的大山,已失却夏日时的温情。这是我一个人的大山,在这里,我是唯一的君王。
有时厌倦了在山里的游荡,我会去学校转一趟。班主任看到我,总是关切地问道:“裴裴,你又生病了?要注意身体呀。已经到了高考冲刺的最后阶段了,成败就在此一搏呀。”
我默然一笑,不置一词。我日益羸弱单薄的身躯和瘦削苍白的面孔让这个好心的老头总以为我在生病。对于我的无故缺课,他不但没有责难,反而报以同情。世事便是如此滑稽可笑。
我明白,上学对于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曾经,我是这个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上海的教学质量本就远远胜过偏远落后的山区。
小姐身子丫环命。上帝给了我敏捷聪颖的大脑和细腻丰富的内心,却没有把我放到相应的外部环境。无论在上海还是在凤凰城,我都处在城市的边缘地带,看着身边的亲人和邻居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我是那么厌恶这腐朽的木板房,恶臭不堪的公共厕所,粗鲁野蛮的男人和庸俗琐碎的女人。这一切,组成社会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幅丑陋肮脏的众生相。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不被上帝喜悦的孩子,他们被扔在这里,绝望地自生自灭。
我明白,只有读书是拯救自己唯的一出路。我期望着高中毕业,赶快考上大学,永远摆脱社会底层令人窒息的生活。我希望上美院,绘画这一束温暖而高贵的光,神奇地照亮我漆黑阴冷的心扉。整日徜徉在艺术的殿堂里,和天地日月交融,和自己的心灵对话,是多么的惬意美妙。我会忘了来路的苦楚,忘了亲情的冷漠和褊狭,忘了世间对我所有的亏欠。或许,我会恢复本真的纯净热情,做回一个温暖正常的人。
可是,母亲却明确地告诉我,我不可能有机会上大学。他们希望的是我赶快毕业找一份工作贴补家用。尽管裴望顽劣不堪,整日打架生事,成绩糟得一塌糊涂,可他们仍指望他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多么讽刺!
未来是什么?找一份低级的简单劳动的工作,勉强混一份温饱,嫁一个低层的靠体力为生的男人,整日鸡零狗碎,沦为斤斤计较愚蠢恶俗的妇人,恰如今日的母亲,或许更糟,因为我还不如她漂亮。
十八九岁的少女,没有能力安排和决定自己的命运,如果生活要让她毁灭,她不能翻身。
家里依然冷酷得犹如冰窖。父亲由于日以继夜地加班,愈加愁苦和艰难。母亲仍坚持着她小市民的“体面”,日子捉襟见肘仍不忘给自己扯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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