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没把那个载重货车司机给宰了之后,他又拦在医院的停尸房外,不许任何人进去。他眼睛直直地,瞪着所有的人,一句话也不说,把医院的员工们吓得不轻。
载重货车是鄂州的,司机替人挑土,接了拉梁子湖水产的货单,连续跑了三天三夜的路,困得要命,坐在那里做笔录,问着问着就睡着了,在穆仰天冲向他时都没能醒过来。
负责做笔录的交警眼疾手快,丢下笔,扑过去紧紧抱住穆仰天。穆仰天就像一头发作的野兽,甩沙包似的甩开了交警,办公室被撞得七零八落。交警再度扑过来,在穆仰天扑到司机前的一刹那,吊在了穆仰天身上,并且兴奋地大叫。
听见问讯室里的响动,几个交警推开门冲了进来。大家齐心合力,拽胳膊的拽胳膊,封喉的封喉,把穆仰天摁在办公桌上,用铐子铐住他,再把分不清梦里梦外的载重货车司机迅速带出了办公室,这才遏制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杀人案。
从交管局回到家,穆仰天大敞着怀,头上冒着汗,在厨房和贮藏室里走出走进,唏里哗啦地翻抽屉,找刀子,找火药,找M17自动步枪和柠檬手雷。他想杀人,想炸医院,想劫了飞机去撞喜马拉雅山。他用一把“鼎”牌剁骨刀换下了一把同样品牌的切菜刀,再用一把二十八牙管道钳换下了那把切菜刀,最后用一柄三A牌安全斧换下了管道钳。他拎着那柄青光冷凛的安全斧从贮藏室里出来,走进厨房,思维迷乱地去翻酒柜。
穆童很害怕地抱着一只玩具布袋熊,人躲在客厅的沙发一角,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走来走去的穆仰天。在穆仰天把一瓶白兰地当做一瓶蒸馏水往喉咙里灌的时候,她从地毯上摸摸索索地爬起来,拖着布袋熊,进了厨房,走到穆仰天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穆仰天的裤脚儿,怯怯地说:
“我饿了。我要吃煎饼。”
穆仰天好长一段时间才觉察出了腿边小不点儿似的女儿,才明白过来女儿是在和他说话。穆仰天把酒瓶子从嘴边拿开,低下头,看了看仰了脸蛋儿瞪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女儿。他看出来了,那是他的宝贝女儿,是在童云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从童云的脐带上血淋淋摘下来的肉蛋,是童云没来得及带着的、留给他来永远想着她和纪念她的礼物。
穆童的小脸儿苍白,瞳仁里流露出恐慌,一眨不眨地看着穆仰天。穆仰天心里一阵发紧。他想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才不在乎她是不是他的女儿呢,他才不管童云给他留下了什么呢;童云不在了他也不想在了,他要杀人,必须杀人,肯定得杀人,非杀人不可;他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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