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穆仰天忐忑不安地作了颅影像、脑电图、脑脊液生化和细胞学检查,然后是肿瘤科和神经外科医生共同对穆仰天的材料进行会诊。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穆仰天接到通知,要求家属到医院谈话。
穆仰天没有家属。如果硬要算家属,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儿,还在中学读书,除了脸上的小痘痘,对其他的病症既无兴趣也无决断,不是医院要求的那种家属。医院有些为难,说这就不好办了,真不好办了,这种情况,我们过去还没有碰到过。穆仰天看出来了,医院要找家属,找不到家属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医院是有不便把病情直接告诉患者的隐难,那是怎样的一种严重结果,穆仰天再不懂专业,也能揣摸出十之八九。
穆仰天心里的阴影越来越浓,相反不再恐慌了。他要求医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不用什么家属,直接告诉他。
“我是单身,家里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除了我,她再没有亲人。”穆仰天对主治大夫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家属,但我有女儿;没有人对我负责,可我得对她负责。所以,您得把病情告诉我。”
主治大夫看出穆仰天这种情况,的确没有可能找出家属来,这种情况不管过去碰没碰到过,为难不为难,都得面对。主治大夫便把穆仰天的病情告诉了他。
穆仰天患的是颅内原发性肿瘤,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脑癌;穆仰天的额叶、顶叶和颞叶上都有严重病灶,属于脑癌晚期。诊断采用了最先进的仪器和手段,步骤缜密,经过了专家的联合会诊,是最终诊断。
《亲爱的敌人》十三(2)
穆仰天再有准备,听主治大夫说出“脑癌”两个字,还是没有撑住,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一阵他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又不肯相信,等相信了又不肯面对,等面对了又不肯接受。穆仰天目光直直地盯着主治大夫,好像主治大夫的那张脸就是他的大脑,是他的额叶、顶叶和颞叶,他能在主治大夫的脸上看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灶。
穆仰天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但是他很快平静下来,让脑子里的翻江倒海平息住,人坐在那里,身子一动没有动,问主治大夫:他这个病是否还有治愈的希望;如果有,该如何治疗;如果没有,他还能活多久。
主治大夫看出穆仰天不是那种神经质的患者,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患者,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介绍病情说,从检查情况看,穆仰天的灶位已经转移到脑干和丘脑部位,这样复杂的部位,难以支持开颅手术,治疗方案只能定为激素和脱水药物治疗,辅助以放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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