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大夫向穆仰天解释,放疗只对少量供氧充足的肿瘤边缘细胞有效,肿瘤中心细胞数量多,低氧条件下的细胞并不能完全消灭,所以,单纯放射治疗对延长病人的生存期作用有限,这个治疗方案,属于姑息治疗,目的是延长生存期。也就是说,穆仰天不可能痊愈,只能被动地等待着死亡。主治大夫告诉穆仰天,医生不是占卜家,无法准确计算出一个患者的生命存活期。从病例上讲,与穆仰天同样的患者,有身体情况不如穆仰天的,硬是活了三四年,有身体比穆仰天还棒的,一个星期就不行了,穆仰天能活多久,得等首次治疗结束之后,看治疗效果再行判断。
穆仰天结束了检查和院方的病情通报,很快要进入治疗阶段了。他向医院请了假,回家安顿一下家里的事,然后回医院接受治疗。
穆仰天心情沉重得很,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来又走到了大街上的。街上车水马龙,冬天里的晨雾正被太阳驱散着,再一遭遇车水马龙,更是撞得千疮百孔。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这个时候,除了刚打烊的夜总会领班,谁都忙碌得要命,而所有的人当中,最忙的大概要属交通警察了。穆仰天站的这个地方,离航空路十字路口转盘不远。他看见两个交警在十字路中心的指挥台上,转过来转过去地指挥解放大道和青年路两方四头的来往车辆,另外还有三四个交警在路口怒发冲冠地驱赶着车辆。自动控制红绿灯这个时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上下班的高峰时期,武汉市这个时候大约有三百万人和几十万辆机动车和上百万辆自行车同时出门,他们和它们全都急不可耐,想要比别人更早一点通过壅塞的路段,赶到自己的目的地去,谁也不想等到一分钟后再度变换过来的绿灯。武汉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不光人多车多,人和车还个个有脾气,谁也不买谁的账。试想一下,高峰时期,几十万辆自行车从大街小巷里钻出来,蝗虫似的汇成一条自行车的河流,那是几十万个义无反顾的黄继光,几十万个临死不屈的邱少云,几十万个同归于尽的董存瑞①,那样的磅礴气势,来势汹汹,谁能不怕?
穆仰天站在航空路十字路口,呆呆地看川流不息的车流,很奇怪地,竟然为那些不同车型的车主们、蝼蚁般的老百姓和苦撑着的政府官员们担忧起来,以至很长一段时间,他忘记了自己从医院里出来,是要去干什么的。
穆仰天见过腐烂的水果,它们流着黏黏糊糊的汁体,散发出一种甜丝丝的怪味儿,招引着大量苍蝇,连猪都避之莫及。现在他自己就是那样一只水果,正在快速地腐烂。穆仰天想,是不是灵魂因为无形而干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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