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路上饮食起居,千万要自己当心。”她说,“夏天容易得时气,不要贪凉,不要吃生冷油腻。”
“嗯,嗯,我自己会当心。”洪钧答说:“不过,有一件事,你也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不要再去骑马了!‘乘船骑马三分险’,倘或要是出远门,没有车子只有马,不能不冒险,那叫无可奈何。为了好玩,万一摔伤了哪里,岂不冤枉?”
这话在蔼如有些不服气;因为洪钧作此规劝以前,心里必是先存着一个对她的骑术不信任的念头。她想告诉他,她在徐州的邻居是个善于养马的蒙古人,她从小便跟邻家的子女骑惯了无鞍马,决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转念又想,他总是一番关切的好意,何苦斤斤置辩,因而重重地点头应诺。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洪钧迟疑着,显得很吃力似地,“端午本来应该结一结账,你说搁到八月半再算。如今,我要回苏州— ”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蔼如抢着说道:“这时候结什么账?”
她这样爽快,他倒不便再多说了,只问:“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开张单子给我。”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蔼如。她想,天气一天热一天,洋纱又薄又透气,不妨带两匹来裁制夏衣。还有,外洋来的雪花膏,又白又香又细腻,作粉底最好;粉也是西洋的水粉,强似苏扬的鹅蛋粉。至于洋胰子更非皂荚可比。香水也是一定要的,只是价钱太贵。
转念到此,蔼如爽然若失。这一批洋货,所费不赀,他的盘缠不见得充裕;而如自己拿钱托他代办,又可以断定他决不会收。看来只有不买!
于是她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苏州的松子糖跟黄埭瓜子。”
“那容易!我替你多带点来。”洪钧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蔼如将话题扯了开去,“你总要带个人吧?是带贾福去?”
“贾福要看家。我想,就我一个人上路。”
“路上没有一个人服侍怎么行?”蔼如想了一下说:“我荐个书僮给你好不好?”
“好啊!是怎么样一个人?”
“是小王妈的儿子,今年十五岁,在‘燕子窠’当学徒。起早落夜,辛苦得很,倒还在其次,将来沾了抽大烟的瘾,年纪轻轻,一辈子就算完了!三爷,如果你肯收留他,也是你阴功积德的事。”
“谈不到这一点。反正你怎么说,我怎么办。你明天就把他带来好了。”
“嗯!”蔼如又问:“你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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