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峻山海口交货。潘司事欲速则不达,恰好碰上。
“潘二爷倒霉,赔上一条性命。牛八爷也搞得很惨,那批军需要值九万多银子,货色不到,李大人的大营自然不给钱。”蔼如愤愤地说:“不但不给钱,还要加几倍罚他先收的定洋。又说误了军用,要用军法办他。你想想,这哪里还有老百姓过的日子?”
洪钧唯有停杯叹息,勉强吃完这顿食不下咽的晚饭,起身说道:“我看看你母亲去。”
“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吧。”蔼如问说:“你的行李在哪家客栈?我叫人去取。”
“也没有什么行李。”洪钧心里有许多说不出来的顾忌,觉得一动不如一静,假造一个借口说:“我约了朋友在客栈相会,暂时还不能搬来。”
“那么今天呢?”蔼如问说,“你还得回客栈?”
“不!今天只怕要谈个通宵了。”
说着,洪钧离开饭桌,直向蔼如的画室走了去。这天是八月十三,月色已经很好了,清辉流泻,室内虽未点灯,亦能看得很清楚。画桌上堆着什物,椅子上没有坐垫,地上堆着些箱笼,完全失去了洪钧所熟悉的那种雅清恬适的气氛。
“这一阵子乱糟糟地,也懒得收拾。”蔼如在他身后说,“到我卧室房里去坐吧!”
“这里就好!”洪钧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遥望银光闪烁的大海,若有所思地说:“在苏州,遇到月亮好的时候,我总这样在想:你一定坐在这里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这样?”
“你猜对了一半。我坐在这里只是想你在苏州干什么?是看书、玩月,还是跟朋友在一起?”停了一下,蔼如低低吟了两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总算又在一起了!”洪钧透口气,似有余悸地说:“你不知道我端午以后这两个月的日子。捻军冲破运墙,我还不担心。后来听说倒守运河,打算拿捻军圈在山东这三面环海的一块地方,聚而歼之,我可真的着急了!你又没有信— ”
“我何尝不是天天想写信?”蔼如抢着说:“无奈一想起写信就犯愁,不知打哪里说起。我常常在想,生在乱世,倒是无情的好,免得牵肠挂肚受罪。”
洪钧不作声,尽量回忆过去柔美在握的感觉。与眼前相较,她的手似乎硬了些,当然是消瘦了的缘故。
“现在,谈谈你的事。”蔼如问道,“你打算几时进京?”
“还没有打算。”洪钧摇摇头,“无从打算起!捻子真害苦了我。”
这是说,潘司事为捻军所害,洪钧会试的资斧便完全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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